俞老太一聽頓時嚇壞了,雙腿一軟差點沒摔到地上去。
許是因為外頭鬨騰的厲害了,俞先國和俞老頭都出來了。俞老頭看了俞老太一眼,嗬斥道,“滾屋裡去。”轉頭又笑眯眯的對趙豐年道,“孫女婿啊,老婆子不懂事兒,你彆和他一般見識,走,進屋暖和去。”
俞老頭在家往常不開口說話,一說話了俞老太也不吭聲了,更害怕趙豐年舊話重提要那一百塊錢,趕緊老老實實進屋去了。
趙豐年瞥了眼黑漆漆的屋裡,嫌棄道,“我就不進去了,我去我丈母娘他們屋裡坐坐得了。我算看明白了,你們老俞家除了我丈母娘那房沒個好東西啊,我可不進去了,萬一給我套麻袋咋辦。”
俞老頭頓時一噎,他本就不善言辭,聽到這話臉色都不好看了。
俞先國道,“後生啊,你好歹是晚輩……”
“你是誰啊?”趙豐年皺了皺眉,“老太婆欺負我丈母娘的時候你咋不說她欺負老實人呢?”
“話不是這麼說的……”一旁俞先民也過來了。
趙豐年眉頭皺的更緊了,“你又是誰啊。”
俞先民咳了一聲,“按理說你往後也得叫我聲三叔。”
“哦。”趙豐年意味深長的哦一聲,“你就是那個不要臉的俞向蘭的爹啊,你閨女你和你媳婦誣賴我要告我耍流氓的時候你咋不出來?你可真好意思的,縱容妻女搶侄女的對象,現在還有臉來教訓我,臉呢?疼不?”
俞先民臉色漲紅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一旁的俞向好都快樂瘋了,這趙豐年咋長大的,咋這麼厲害啊,簡直舌戰群人啊。她真應該拿把瓜子吃著來看這出大戲。
“這麼看著趙豐年好像也不錯。”
俞向好驚訝看過去,就見苗金蘭不好意思的咳了一聲,壓低聲音道,“起碼知道護著你。”
俞向好心裡也高興咧嘴笑了笑,“那是自然。”要算不知道護著她,她也會教會他做人,告訴他怎麼疼對象疼老婆的。
而俞家幾個兄弟以前也沒跟趙豐年打過交道,這頭一次打交道就出師不利,幾個爺們兒臉色難看,不約而同看向俞先進,企圖希望俞先進能說兩句,畢竟俞先進是趙豐年的老丈人,他還能和老丈人頂不成?
可俞先進卻直接裝傻隻當看不明白他們的眼神,俞先國給俞先進使眼色,俞先進還問,“大哥,你眼睛不好?”
趙豐年直接毫無形象的哈哈大笑,“可不就是眼神不好,弄個潑婦老婆子醜八怪的當寶貝。”
這話可是將俞老太和錢玉環等人都罵進去了,幾個爺們頓時氣的麵紅耳赤,“你不過是個後輩,怎麼一點都不知道尊重長輩。”
趙豐年嗤笑一聲,“尊敬長輩那長輩也得做點讓人信服的事兒啊,瞅瞅我老丈人多好,不該說的不說。”
俞先國和俞先民一起看向俞先進,俞先進抬頭望天,這女婿似乎也不錯,他也算對得起這閨女了。
“成了,你們該乾嘛就乾嘛去。”趙豐年目光落在俞老頭身上語重心長道,“老爺子,您看著也是講道理的人,可一大家子咋就養成了這樣呢?我雖然在外名聲不好,可我也知道護著家裡人,更不會去搶親朋好友的對象。”
俞老頭臉色漲紅呐呐不語。
俞向好看著他們吃癟心裡舒坦,對趙豐年的稀罕也漲了兩分,“豐年哥,外頭怪冷的到我們屋裡坐坐去。”
趙豐年頓時眉開眼笑,年禮直接拎走,“走走走,外頭齁冷,還是得到屋裡去。”
黃二妹看著那兩兜的好東西被提到二房那邊去了心疼的不行,“這、這、這年禮也不給了?”
趙豐年都走到二房門口了回頭說,“給啊,給我老丈人啊.”
黃二妹臉色更難看了。
進了屋,趙豐年把東西一放往炕沿上一坐就打量起屋子來,“俞向好,你們就住這屋裡啊?”
俞向好嗯了一聲,“不行?”
“行是行,”趙豐年猶豫道,“你們一家四口住一屋也不方便吧?”
這下輪到俞先進和苗金蘭不好意思了。
一家四口當然不方便,可家裡人口多,屋子又少,大多數孩子結婚前都是跟爹娘睡一屋,孩子睡了還好,做爹娘的晚上辦事兒就太不方便了。
俞向好直接翻個白眼,“那咋辦,又沒彆的地方住。”
“姐夫,你家是不是挺大的?”俞向南一直找機會想討好未來姐夫奈何一直沒找到機會,這會兒趕緊上前湊個眼熱。
趙豐年抬頭看了他一眼目露鄙夷,“你就是俞向好的弟弟啊。”
俞向南趕緊站直了笑道,“正是。”
趙豐年鄙夷的眼神更明顯了,“你可真沒用。”
俞向南笑臉僵住,他咋不知道他啥時候得罪了這個姐夫,怎麼上來就說他沒用呢?要說沒用他好歹沒那些壞名聲,難道不是這姐夫更沒用嗎?
就聽趙豐年解釋道,“你還是個男人呢,你姐以前受你奶她們欺負你都不護著你姐,要你這樣的弟弟有啥用。”
俞向好有些意外趙豐年能說出這樣的話來,畢竟趙豐年之前所表現出來的,大部分時候是不想娶她的。可沒想到他竟然是頭一個敢直麵俞家人護著她的人。現在又替她教訓俞向南了,簡直太爺們兒了。
“那、那可是我奶啊。”俞向南被他訓著也不敢反駁,“我奶那麼凶,我害怕啊。”
趙豐年嚴肅批評他,“就因為這樣你才更該護著你姐,你連護著你姐都不敢,你還好意思吃你姐的好東西嗎?”
俞向南的臉更苦了,他其實想說他很好意思的,可這會兒卻怎麼也說不出來,萬一真這麼說了他這未來姐夫不讓他姐給他好東西了咋辦。
“豐年說的對。”俞先進突然說,“咱家就你倆孩子,你姐弟倆要是不相互護著那誰還能護著你姐。”
俞向南覺得自己被全世界都拋棄了。
誰知趙豐年話頭一轉,“大叔,其實最不應該的就是您了。”
俞先進表情有些無辜,“我、關我啥事?”
趙豐年拉著他坐下,開始批判老丈人了,“您看啊,您是家裡的頂梁柱,是一家之主,連您都硬氣不起來,誰還能護著向好?”
被他說的俞先進有些難堪,過去的十幾年他一直刻意忽視俞向好,總覺得這孩子不是他親閨女。可說到底俞向好從開口說話就喊他爹了,他都應了這聲爹了卻沒護著他任憑他娘欺負她,好像是不對。
見他默不作聲趙豐年歎了口氣擺擺手道,“算了,我也不說你們了,反正你們這一家子啊,就沒幾個好人,一個個的淨想好事。你們不疼向好那就到了我們趙家我們來疼。我雖然名聲不好,可好歹還知道疼老婆護老婆呢。你們家的人啊就會窩裡鬥。”
俞向好猛然抬頭,趙豐年說了這些突然看見她溫柔的看著他,頓時有些不習慣了,他在心裡回想了一下哪句話說的不對惹了她這樣變身了。可左想右想都覺得她說的挺好的,咋樣都不像惹了麻煩的樣子。
想到這裡趙豐年微微挺直了胸膛十分坦然的接受了俞向好的崇拜,“咳,反正要我讓著那老太婆她們是不可能的。”
俞先進這會兒也不好意思說他,畢竟兩人沒結婚,人家咋樣就咋樣唄,兩家家世差距本來就大,他說了人家也不一定聽。
屋裡一時有些沉默,俞向好看他坐蓐針氈便提議道,“豐年哥,要不咱倆出門轉悠轉悠?”
趙豐年蹭的從炕上下來,鬆了口氣道,“好啊。”
要是往常他寧肯坐死在炕上都不願下地的,但是這是在俞家啊,俞家給他的印象太不好了,哪怕是呆在他對象的閨房他都一刻都待不下去,還不如出去轉悠轉悠呢,反正他們倆穿的都厚也不擔心凍著。
兩人剛要出門,趙豐年提醒道,“那桃酥麥乳精還有肉是特意給你補身子的,你先把東西藏起來。”
俞向好趕緊把東西都收了起來,又把年禮給了苗金蘭,“娘,這個您看著辦。”
兩人出了門正看見黃二妹往大房那邊跑,顯然是剛在他們屋門口聽了牆角,俞向好也沒在意,帶著趙豐年出了門去了後山那邊。
大冬天的村裡除了走親戚送年禮的就是些孩子在外頭玩,看見俞向好有認識的便打聲招呼。到了山腳下的時候已經沒有其他行人了。
而後山上此時也被白雪覆蓋,上山的小路也已經掩蓋在大雪之中了。
兩人都不是什麼勤快人,默契的也沒往那邊走,隻在山腳背風處走走。
俞向好說,“豐年哥,今天謝謝你。”
突然聽見俞向好道謝,趙豐年還挺不好意思的,他撓了撓頭眼神漂移,“謝啥謝啊,這不都是應該的嗎。”
俞向好憋住笑意看著他泛紅的耳朵嗯了一聲,“但還是謝謝你,你是頭一個肯對著那幫人給我撐腰的人了。”
趙豐年胸膛一挺,驕傲道,“那是,你可是我趙豐年的對象,哪能讓那幫老娘們兒欺負你。”
俞向好看他給點空氣就喘便拍了拍他肩膀道,“革命尚未成功,同誌仍需努力,以後得保持啊。”
“那必須的。”趙豐年把胸脯拍的啪啪響。
俞向好突然問道,“對了,三姐把咱的相片拿回來了嗎?”
趙豐年整個人一僵,腦子裡回蕩著倆字兒:完了。
“咋了?三姐沒回來?”俞向好看他這模樣就知道他是心虛了,“早知道三姐這麼晚回來咱就自己去拿了,你咋也不說啊。”
趙豐年訕笑道,“三姐本來說昨天回來的,結果又改了時間給人捎信說今天下午才回來,所以就正好錯過了,等過了年我給你送來成不?”
俞向好今天心情好,便痛快的答應了。
趙豐年也不知道自己心虛個啥,見她不追究他沒自己去拿這事兒心裡卻鬆了口氣。
“咱們回去吧,好歹給你做口飯吃。”俞向好說。
趙豐年心中一喜,“那、那你給我做嗎?”
俞向好看他一眼,“想啥呢,我可不會做飯。”
趙豐年心頓時拔涼,“那、那咱倆都不會做飯結了婚咋辦?萬一媽讓咱出去住,咱倆咋吃?”
俞向好驚訝道,“當然是你做啊,你難道還指望我做飯給你吃?”美的你。
“我、我也不會啊。”趙豐年都要哭了,“再說了,哪有老爺們兒進廚房做飯的。”
俞向好氣呼呼道,“那也沒老爺們兒像你這麼懶的呢,誰能恨不得一年四季躺炕上啊,你又不是全身癱瘓,讓你做飯咋了?你不想做飯給我吃?”
被她這一說,趙豐年居然罕見的有些臉紅了,他的確恨不得一年四季躺炕上,可不就跟個殘廢是的,吃飯的時候他媽都給他遞手邊上呢,標準的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讓俞向好伺候他還好,讓他伺候她,那簡直不可能啊。
所剩不多的羞恥心瞬間被好吃懶做所代替,取而代之的是憤怒,“我媽都沒讓我做過飯,你憑啥讓我做飯。”
俞向好心中那些感動也沒了,驚訝的看著他,“那你咋不跟你媽過一輩子,娶媳婦乾啥?”
“娶媳婦……”趙豐年想了想道,“當然是給我暖被窩給我做飯吃的了。”
俞向好嗤笑,“ 美的你,瞅瞅你這懶樣,你直接請個保姆回家伺候你得了,娶啥媳婦啊,誰家娶媳婦不是疼的,咋就你想著娶媳婦回家伺候你啊。”
虧她還誇趙豐年知道護著她心疼她,他娘的居然隻想著娶她回去伺候他。讓她伺候趙豐年這個懶貨,然後自己繼續懶著嗎?她總算知道原女主在書裡是咋死的了,就是被這樣的禍害氣死的。
趙豐年見她生氣了雖然有些心虛,可還是強硬道,“反正,反正讓我做飯是不可能的。永遠都不可能的。娶媳婦不就是為了暖被窩生孩子,伺候男人吃飯嗎,你不是在外頭的名聲溫柔賢惠,啥都會乾嗎,咋就不行了。”
“我去你娘的。”俞向好也火了,一腳踢在趙豐年肚子上,趙豐年穿的厚倒是不疼,可他沒站穩,整個人直接摔了出去滾在了雪地上。
俞向好指著他道,“趙豐年我告訴你,你要是打著這樣的主意你最好趁早歇了心思,否則等咱倆結了婚看我怎麼收拾你。絕對一天一小揍,三天一大揍,不收拾的你哭爹喊娘我就不是俞向好。”
趙豐年躺地上有些被踹懵了,手指著俞向好道,“你、你敢打我?”
俞向好哼了一聲,“不聽話就得揍。”
趙豐年覺得委屈極了,他從小到大他娘都舍不得揍他,可這女人竟然三番兩次的揍他。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你、你!”趙豐年掙紮著從雪地上要起來,卻被俞向好又蹬了回去,“說,聽不聽話?”
趙豐年臉色漲紅,梗著脖子難得硬氣一回,“不聽!”
俞向好哼了一聲,一腳踩他身上,“你確定不聽話?”
趙豐年後腦勺沾在雪上冰涼一片,屁股底下的雪都快被他捂化了,他哭喪著臉道,“你咋這麼潑啊,虧我還替你撐腰,你居然就這麼對我,你咋不打你奶她們呀。”
“你以為我沒打過?”俞向好得意道,“早在之前就揍過了。”
趙豐年翻個白眼想直接死過去,“那我不娶你了!你這麼潑,還揚言以後天天打我,那我娶你乾啥,我打光棍得了。”
俞向好腳上使勁兒,伸手拍拍他的臉,“能耐的你,還想不娶我,信不信老娘在這就將你辦了?”
趙豐年傻眼了,“辦、辦了?這、這也是你一個姑娘能說的話?”
“呸,咋就不能說了。”俞向好一身正氣,“男人不聽話就得揍,絕對不能慣著。在這辦了你你也得受著,你以為憑你的本事能反抗的了?”
趙豐年心裡都害羞了,他現在知道啥叫辦事了,俞向好說的時候他甚至還在腦子裡亂想了一下,似乎也不錯。
瞬間屁股不涼了,肚子也不疼了,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紅暈來,“你、你真要在這兒辦了我?”
他不好意思的環視一周,有些害羞道,“這裡怪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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