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向好像是聽了天大的笑話,“張琦照同學,請注意你的言辭,你是在瞧不起沒文化的人嗎?廣大勞動人民沒有文化的人不知凡幾,到了你眼中倒是都是錯了。你家庭好你有條件,可多少人因為沒有條件不能上學。至於你說的趙豐年配不配得上我這件事,你最沒有發言權。我自己挑的男人我都沒嫌棄,你不過是個有齷齪思想的人罷了有什麼資格說他。在我心裡他千般好萬般好,而你隻是個隻會仗勢欺人的卑鄙小人罷了。”
她深吸一口氣繼續道,“我言儘於此,希望張琦照同學往後注意自己的言行,否則彆怪我不客氣,革委會的大門我可知道在哪,就算你爸是革委會主任我也要鬨下去。”
說完她轉身便走,要不是在學校裡她真想將這樣的家夥揍一頓了,實在太惡心人了。
她自己突然笑了笑,她咋有這樣的想法了,估計她家豐年哥也在家這樣想呢。
俞向好回去後便愁眉苦臉,等錢衛紅等人問的時候便低聲跟錢衛紅說了。
錢衛紅一聽頓時生氣了,“咋這麼不要臉啊。”
彆看錢衛紅學習不好,可在班上人緣卻挺好,很快班上的人也都知道這件事了。同學們紛紛聲討張琦照不要臉,居然還有臉想讓俞向好同學退學,咋這麼不要臉呢。
於是下課的時候三班的同學都跑去二班去罵張琦照了,張琦照坐在座位上麵無表情,不知道事情怎麼就到了現在這種情況。彆人罵他,他也不還口就呆呆的坐在那裡。
不甘心是有的,可到了如今他也明白了,俞向好當真是對他沒有好感的。
中午放學的時候俞向好推拒了錢衛紅的好意騎車回家了,果然趙豐年在家裡,飯菜做好了,一個人坐在桌前也不知道在想啥。
“豐年哥,我回來了。”俞向好推門進來喊了一聲,趙豐年這才回過神來,“坐下吃飯吧。”
俞向好坐下,漫不經心道,“今天張琦照的母親去學校了。”
“啥?”趙豐年頓時炸了毛,“他們說啥了,是不是欺負你了?我這就找他們去。”
“回來。”俞向好拉住他的袖子讓他坐下,然後抱著他的胳膊說,“他媽是縣裡宣傳部的主任,就想以權謀私嚇唬我讓我退學。我可沒那麼傻我直接給懟回去了。”
趙豐年眉頭緊皺,“那你咋沒回來叫我?”想想俞向好一個人麵對那樣的女人他心口都疼的慌。
俞向好笑道,“沒事兒,這事兒他們不敢鬨大,我要真退學了我就去縣裡鬨去,憑啥不讓我上學。”
“嗯。”趙豐年悶悶道,“媳婦,你受委屈了,我也有件事要說。”
俞向好看著他,“又要出遠門了?”
趙豐年應了一聲,“還有三天,我們往西邊去,這幾天我不上班,就在家陪你,你上學的時候我去送你。”
俞向好沒有不答應的,“好。”不用自己騎自行車實在太好了。
吃了午飯趙豐年騎車送俞向好回學校,下午放學的時候又把俞向好接了回來。
晚上的時候倆人吃了飯就聽見有人在外頭喊她名字,她出去一瞧是樓下的徐大嬸,徐大嬸道,“向好,有個乾部模樣的女人找你,就在大門口那兒。”
俞向好站在走廊上往那邊一瞧,居然是張琦照的母親謝玉紅。這是不甘心又追到家裡來了?
俞向好跟徐大嬸道了謝然後慢慢悠悠的往樓下去了。
“媳婦兒,乾啥去?”趙豐年從屋裡出來。
俞向好道,“張琦照他媽來找我,我過去瞅瞅。”她頓了頓,“你要不要一起?”
“要。”趙豐年啪的一聲把門關上了,過來就牽俞向好的手,“走,我去會會這老娘們兒,居然敢欺負我媳婦兒,簡直活的不耐煩了。”
俞向好看著他一副要打架的模樣頓時哭笑不得,“咱可不能打人啊,人家好歹是乾部呢。萬一被人追究可就麻煩了,得不償失。”
“我知道,要打人也得暗地裡套麻袋打。”趙豐年洋洋得意道,“這還是你教我的呢。”
他沒說的是,以前的時候她沒少揍他啊。當初還把他的臉摁在雪地裡摩擦來著,現在偶爾還能感覺到臉火辣辣的疼呢。
兩人手拉著手在旁人的注目中走向大門口,謝玉紅看著走來的兩人目錄鄙夷。等俞向好兩人到了跟前謝玉紅看了眼他們牽在一起的手道,“有傷風化。”
“那也比騷擾有夫之婦強的多啊。”趙豐年吊兒郎當的看著謝玉紅道,“大嬸兒,找我媳婦啥事兒啊,我們還得回去吃飯呢。”
謝玉紅聽他叫大嬸兒態度也不好,微微皺眉,她看向俞向好道,“俞向好同學,我想與你談談。”
俞向好笑了笑,“您說就成,啥事兒都不用瞞著我愛人。”
“反正我是不走的,你們這些人這麼壞,欺負我媳婦兒咋辦。”趙豐年一副我就是不走的模樣,看的謝玉紅連連皺眉。
俞向好突然想到了什麼,她問謝玉紅,“謝主任是不是想說,隻要我從學校退學,條件任我開?”
聞言謝玉紅微微驚訝,“你怎麼知道?”
“那您能開什麼樣的條件呢?”俞向好笑了笑,竟然還真是這樣。
“不行……”趙豐年話都沒說完就被俞向好攔住了,“您說說看。”
謝玉紅直接開口道,“隻要你同意退學,我可以安排你進縣裡紡織廠,直接進廠委。”
俞向好搖了搖頭,輕笑道,“不夠。”
謝玉紅眉頭緊皺,不高興道,“你彆得寸進尺,就算你高中畢業恐怕也不能進去這裡。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我打聽了一下,你公婆倒是有點本事,但他們也隻能在公社,想來管縣裡的事怕是不能夠。就算你真想鬨大,你以為縣裡革委會就能管了?彆說些以死相逼這樣的事兒,誰會舍得自己的命去。我的提議你好好想想,彆急著拒絕。”
“不用。”俞向好輕笑,“這樣的條件謝主任恐怕覺得很優厚了,但是我卻看不上啊。”
謝玉紅本來覺得這樣的條件俞向好根本不會拒絕,可沒想到俞向好連考慮都不想考慮就直接拒絕了。
“你可不要後悔,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謝玉紅恨的咬牙,這樣的一個機會,還是她拖了好多的關係得來的,就是為了讓兒子在學校能夠安心學習,不要因為一個女人壞了名聲。
俞向好可不知道她為了這麼個職位付出了多少,她看著謝玉紅一點都不覺得可憐,“我不會後悔,倒是謝主任要是再不好好管教兒子,那才要後悔呢。”
謝玉紅沒料到對方一個小姑娘竟然這麼難纏,她看了眼趙豐年道,“這位同誌,我希望你能勸勸你愛人,畢竟現在能得一個工作崗位是多困難你應該知道,更何況這麼好的一個單位。”
趙豐年直接翻白眼道,“既然這麼好你自己留著讓你兒子去唄,正好不浪費,好歹也是你以權謀私弄來的,想來張琦照應該能夠體諒你的,是不是大嬸兒?”
“你們……”謝玉紅看著眼前的夫妻倆頓時覺得頭疼,這兩口子一個比一個不要臉,她還咋說下去啊。
俞向好怕把謝玉紅真氣出個好歹來,便道,“謝主任,學,我肯定不會退的。我對您兒子更是一丁點的興趣都沒有,所以您除了做好您兒子的思想工作外,根本不需要來找我的麻煩。”
可謝玉紅並不是這麼想,她看著俞向好笑盈盈的模樣卻非常憤怒,“你看不上我兒子?”
俞向好錯愕,“您希望我能看上您兒子?”
謝玉紅臉色難看,她兒子看不看得上她是一回事兒,可這女人居然看不上她的兒子?她的兒子那麼優秀,這女人竟然看不上她兒子?
嗬!
謝玉紅憤怒道,“我兒子哪裡不好了,你居然看不上我兒子!我兒子能看上你是你的榮幸,你居然看不上我兒子?你有什麼資格看不上我兒子?”
她的理論將俞向好和趙豐年直接驚呆了,他們完全沒料到謝玉紅會這麼說。這得多大的自信才能說出這話來啊。
俞向好似笑非笑道,“是,您兒子優秀,您兒子貌似潘安、才比唐伯虎,可那又怎麼樣。我不喜歡就是不喜歡,看不上就是看不上,您要是看不慣那就憋著。覺得您兒子好,回家守著您兒子去,來我這兒討啥沒趣。”
“你、你!”謝玉紅氣的手指頭都開始顫抖了,她揚起巴掌就想打眼前這個不要臉的女人,可手剛抬起來就被俞向好抓住了。
俞向好笑道,“不好意思,我在家乾慣農活力氣大了點。”
趙豐年也在一旁忿忿道,“你再動手我就喊人了,好歹還是個乾部呢,咋就這麼不要臉麵呢。”
謝玉紅聽兩人說她不要臉頓時氣的翻白眼,趙豐年連忙拉著俞向好退後兩步,警惕道,“你要暈回家暈去,彆暈在這裡賴我們。我們先走了。”
說完拉著俞向好飛快的往大院裡跑了。
謝玉紅手扶著額頭靠在牆上,突然聽見有人說,“這位大姐,你是來找俞向好的不愉快的?”
謝玉紅皺眉看過去,卻是一個麵色滄桑的女人,年紀看著比她大多了居然還喊她大姐。謝玉紅正在氣頭上,就沒理對方。
對方四處看了眼,然後小聲道,“我也看不慣俞向好那臭女人,得瑟啥呀是吧。”
謝玉紅覺得這女人莫名其妙,站直身體推著自行車就走了。
“唉,這人咋這樣呢,說了半天也不回應一句。”女人嘟囔道。
“回應啥啊。大柱子娘。”
大柱子娘嚇了一跳,看清居然是棗花娘頓時拍著胸脯道,“你這是乾啥,想嚇死我呀。”
自打那次學校的事兒發生後大柱子娘和棗花娘一直不對付,棗花娘見大柱子娘在門口鬼鬼祟祟的便跑過來了,果然聽見不得了的話,頓時堵了大柱子娘一個正著,“大柱子娘,你這人都挨了多少打了,咋就不長記性呢。人家俞向好同學多積極向上的孩子,你咋就不肯放過人家呢。你咋這麼厚臉皮呢。”
大柱子娘本想找個同夥收拾俞向好不想被人撂了臉子,現在又被棗花娘懟了一通,頓時惱火。
“我愛咋就咋,你管的著嗎。”
棗花娘氣的擼袖子,“我今兒就管了。”
兩人眼見著就掐了起來。
俞向好和趙豐年站在走廊上看著大門口掐起來的倆女人,笑道,“我猜她倆肯定是因為剛才的事兒掐起來的。”
趙豐年哼了一聲道,“反正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俞向好不置可否跟著他回了屋。
趙豐年洗了碗回來,對俞向好道,“剛才大柱子娘說她聽見咱們和張琦照他媽的對話了,還說要去革委會舉報你亂搞男女關係。讓我踢地上了。”
俞向好聽的也皺眉,“然後呢。”
“然後她就被大柱子他爸拖屋裡去了。”趙豐年說著把碗筷收了起來,“我不在家你一定注意安全,實在不行你就去三姐那住吧。”
俞向好知道他擔心自己,可她卻不覺得有什麼危險,她自己足夠保護自己。
“不用擔心,大柱子娘她不敢把我怎麼樣的。”俞向好摸摸他腦袋覺得頭發有些長了,“回頭去理發店把頭發剪短,不如以前好看了。”
趙豐年幽怨的看著她,“張琦照也剪了我這樣的發型。”
俞向好忍不住笑,“他長的那麼醜,就算打扮的和你再像那都不是你。誰都沒你帥。”
“是吧,我也這麼覺得。”趙豐年得了誇獎心裡美滋滋的,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忍不住笑了。幸虧他長的帥啊,不然她媳婦變心了咋辦。
因為白天打架受了委屈,晚上的時候趙豐年尤其的不要臉,非得拉著俞向好讓他爽快了才肯讓俞向好睡覺。
有時候俞向好感覺自己就是養了個大兒子,不過這感覺還真是不錯。唯一擔心的恐怕就是等倆人扯了證之後,恐怕她就再難有安穩的覺可以睡了。
咳,拉燈,睡覺。
第二天一大早趙豐年照例送俞向好去學校,如今學校的學生大多都知道俞向好夫妻感情好的事兒了,看他們的目光帶著羨慕和祝福。而恰巧張琦照也在這個時候來了學校,雙方竟然又碰了麵。
都說情敵見麵分外眼紅,趙豐年看著張琦照的時候就跟發情的孔雀是的,就差開屏告訴眾人他多好看了。那嘚瑟的眼神看的俞向好嘴角直抽抽,可想到他那點脆弱的小心思她又不忍心說他了。
好多認識他們的同學忍不住看他們,想著倆男人會不會再打起來。沒想到張琦照朝他們點了點頭,然後就走了。
有想看熱鬨的人覺得可惜,大多數就是覺得奇怪了,難道張琦照一夜之間就放下了?
果然男人不如原配的好,起碼不會這麼快就變心啊。
趙豐年也覺得遺憾,竟然不能打架了,有點無聊啊。
張琦照自然不知道自己被同學想成什麼樣了,整個人也不如以前那般意氣風發和驕傲,反倒有點自暴自棄的感覺。
趙豐年則在眾人的羨慕中把俞向好的書包遞了過去,臉上的笑容讓人難以忽略,“中午我來接你回家吃飯。”
俞向好告彆趙豐年跟同學一起進了學校,然後開始一天的學習。
書包剛放下,教室裡突然靜了一下,然後她的桌子前便投下一片陰影,錢衛紅拿胳膊撞了她一下,“向好……”
俞向好抬頭,卻看見張琦照站在桌前正一臉憂鬱的看著她。
俞向好忍不住一陣厭煩,語氣不善道,“張琦照同學有什麼事嗎,打擾彆人進步是非常不道德的事情。”
“就是。”張琦照歎了口氣說,“昨天的事,對不起。我不知道我媽會去找你,還……”
“如果是為這件事來的,那張琦照同學什麼都不必說了。”俞向好冷笑道,“你們家除了乾部就是乾部,都不是我們窮苦無產階級能夠招惹的起的。像你母親說的,我公婆不過是公社乾部,你們家都是縣裡的乾部,胳膊擰不過大腿,現如今你說什麼就什麼了。但是……”
她看著張琦照滿目的諷刺,“我們再窮再沒出息,也請你們家適可而止,否則我們不會善罷甘休。”
“我……”張琦照想解釋什麼,可俞向好哪給他說話的機會,“張琦照同學,我要學習了。”
說完她打開書本大聲的朗讀起來,哪管張琦照青黑的一張臉。
這樣的男人太令人厭煩了,就算她長的好看喜歡她,像徐寶明那樣識趣的不好嗎,乾啥非得死乞白賴還說她家豐年哥的壞話。
“張琦照同學,向好已經說的很明白了你咋還這麼糾纏呢,你都不要臉的嗎?”錢衛紅揮揮手道,“你們二班的彆來我們三班。”
張琦照深深的看了俞向好一眼,轉身朝門口走去,三班的同學頓時發出哄笑之聲。
俞向好嗤笑一聲繼續學習了,課間的時候裴老師過來說,“俞向好同學……那個,張琦照的父親過來了。”
空煜錦向你推薦他的其他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