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連李秀芬都忍不下去了，“你忘了年夜飯還得豐年做呢。”
於是趙誌國不吭聲了。
俞向好以前的廚藝也就做熟能吃，趙豐年的廚藝雖然比不上俞向南，但在趙家卻是第一位的大廚，李秀芬也比不上。所以幾人就默契的將大廚的位子讓給了趙豐年，他們隻管把雞剁好，把魚殺了洗乾淨，青菜啥的都洗好，唯一需要燉煮的大骨頭提前燉上。過年用的饅頭昨天的時候李秀芬帶著倆閨女做的，今天不用操心這個了。
趙豐年一早將人送走，一直到了中午才回來，手裡提了個袋子，裡頭裝了好些個點心啥的。也不用彆人問，趙豐年自己就說了，“一部分是陳大娘給的，還有一些是大姐夫他爸給的，另外一些葡萄乾和大白兔奶糖是劉壯壯給的。這小子這個年沒少掙，正好在路上碰上了就給我帶了一些。”
說完這些趙豐年就以開拖拉機很冷為由跑屋裡暖和去了，一直到下午三點才戀戀不舍爬起來。
家裡隻有四個大人，他們倒是吃不了這麼多，不過等初二的時候趙曉曉一家和趙曉麗也就回來了，到時候……
等等，為啥趙曉娥還沒回來？
俞向好忍不住道，“媽，三姐咋還沒回來？”
前頭幾天有倆閨女陪著李秀芬倒沒覺得有啥，突然俞向好一提醒才想起來還有個閨女沒回來呢。
李秀芬忍不住道，“趙豐年，你就沒去看看把你姐接回來？”
她一提醒趙豐年都呆了呆，“……我把我三姐忘了。她之前就跟我說過讓我去送大姐他們的時候順便把她接回來的。”
趙誌國指著他批評道，“忒不靠譜。”
趙豐年悲憤道，“那還是你閨女呢，你不也忘了。”
“不跟你一般見識。”趙誌國扭過頭去繼續洗碗去了。
俞向好道，“還不趕緊接三姐去？”
“不用接了，我自己回來了。”
俞向好話音剛落趙曉娥就大包小包的一陣風是的進來了，趙曉娥將手裡的東西往地上一扔，接著就跳起來去揍趙豐年了，“你個小混蛋，之前咋答應我的？我看你就欠揍是吧？”
趙豐年被打了兩下才反應過來，連忙抱頭求饒，“三姐，我不敢了真的不敢了。我真的給忘了……”
“我讓你忘了，不給你點教訓下次還敢來。”趙曉娥可不管這些，非得出氣才行。
俞向好和李秀芬夫妻隻冷眼看著沒個上前幫忙的，該，挨打了也活該。
等趙曉娥出了氣，俞向好才問她咋回來的。趙曉娥歎了口氣道，“運氣好，路上碰見個開拖拉機的讓人捎了一段。”
趙豐年幽幽的看她一眼，“你都回來了還打我。”
趙曉娥頓時又想打他了，這還委屈上了，她還沒委屈呢。
趙豐年趕緊躲到他娘後頭，“我都道歉辣。”
“不跟你一般見識。”趙曉娥哼了一聲，要不是大過年的她非得再揍他一頓不可。
李秀芬笑道，“回來就好，你去歇著去，讓趙豐年做年夜飯，將功補過。”
這話聽的俞向好都忍不住多看了婆婆一眼，年夜飯本來就是趙豐年掌勺好趴。但婆婆擺明了偏著趙豐年，她也不好戳穿了。
趙曉娥果然氣消了一些，“過年期間的飯都得他做。”
趙豐年無所謂道，“我做就我做，你不說也是我做啊。”
趙曉娥：“……媽，你是不是故意的？”
“哪有。”李秀芬板著臉說，“沒有的事兒。”
俞向好打圓場道，“三姐，彆和他一般見識，他就這熊樣，等我回頭收拾他。”
趙曉娥氣也消的差不多了，更何況她也不可能怪罪到俞向好身上，便嗯了一聲，“跟他生氣早被氣死了。”
趙豐年還在一旁火上澆油直翻白眼。
俞向好氣的一腳蹬在他身上，“彆在這氣三姐了，做飯去。”
被自己媳婦踢了一腳趙豐年頓時就委屈上了，“你是我媳婦，你咋向著她啊。”
“嘿，我這暴脾氣啊。”趙曉娥氣的跳起來要揍他。
趙豐年連忙笑嘻嘻的跑出去了，“不跟你個母夜叉一般見識。”
趙曉娥一臉的憤怒，“這小癟犢子……”
趙豐年雖然嘴上不饒人，但做飯的時候還挺靠譜的，知道趙曉娥喜歡蒜泥魚，便把打算紅燒的鯉魚改成了蒜泥魚。
俞向好去廚房看的時候忍不住道，“你說你也關心三姐，咋老跟她吵吵。”
“你不懂。”趙豐年嘿嘿笑了笑，“年前我見她的時候精神就不大好，跟她說話有時候都沒聽見，我跟她吵吵她就能把火氣轉移到我身上來了，就沒力氣想彆的事了。”
俞向好心裡一動，她倒是不知道這個，今年冬天因為上學的關係她去趙曉娥的時候也少，真不知道她會這樣。不過能讓一向要強的趙曉娥這樣，肯定與陳啟生脫不開關係。
“難道她還沒忘了陳啟生？”俞向好微微蹙眉，“那個陳啟生到底什麼來頭。”
趙豐年道，“我之前打聽了一下，好像是京市，具體啥單位為啥來咱這窮鄉僻壤就不知道了。”說著他頓了頓道，“早知道當時我就該好好問問，鬨的現在人家乾啥的都不知道。問三姐，三姐也不說，怎麼就到了現在的地步。”
俞向好歎氣，“真不知道這倆人咋想的，喜歡就在一起唄，反正三姐也是城裡戶口，遷過去也沒啥吧。”
“不知道。”趙峰說著啪啪把大蒜拍碎，又拿刀切的碎碎的，“媳婦兒，你進屋去，這裡油煙大。”
俞向好回屋後便觀察趙曉娥，果然發現了一絲端倪，比如說趙曉娥時常看著窗戶那發呆，比如她跟趙曉娥說話的時候她經常沒聽見啥的。
看來趙豐年是看出了這一點，這才找點事兒讓她轉移注意力呢。
同時俞向好又對趙豐年充滿了驕傲，誰說她家豐年哥好吃懶做了，現在他不光不懶不饞了，還特彆會體貼關照自家人，這樣的好男人絕世少有！
炕桌已經收拾乾淨，趙豐年在廚房裡喊人端菜。俞向好還沒下去趙誌國就抬了抬手，“我去吧，你跟你三姐說說話。”
俞向好對上趙誌國了然的目光，不由歎了口氣，她這三姑姐以為自己隱藏的很好，實際上自己的家人早就看清楚了。
“三姐，你是不是有啥心事？”俞向好試探著開口。
趙曉娥一愣，接著笑了，“沒啥，就是覺得感慨罷了。過了年就又長了一歲，二十三了，老姑娘了。”
這個時代雖然已經有了婚姻法，規定女人十八歲，男人二十歲才能結婚。可實際上能夠到歲數才結婚的並不很多，大部分姑娘十六七就開始找婆家嫁人了。像她嫁人的時候都不到十八，趙曉娥過了年二十三了，在外人眼中的確是老姑娘了。
可若是讓她像其他人那樣勸趙曉娥找婆家嫁人，她心裡又不落忍，強迫自己放下心裡的人去跟一個不喜歡的人生活，後半輩子那該多麼的可憐。
但她又不能勸趙曉娥等著陳啟生，陳啟生一走近半年，誰知道人家以後還來不來，畢竟人家是京市的人，能到他們這種小地方都是稀奇的事兒，還指望再來第二次？
彆說趙豐年不看好這倆人，俞向好也不怎麼看好。但看著趙曉娥的樣子她又實在心疼。
“三姐，女人並不一定非得要靠男人才活的好的。若是我們的命運不掌握在自己的手裡，心情思緒都被人掌控，那生活也太無趣了……”俞向好說，“我知道你是因為那個陳啟生的事兒才這樣的，感情的事兒旁人說啥都沒用，還是得靠你自己想開。要是你覺得還有可能，哪怕等一兩年也無所謂，要是你都覺得沒有希望，那乾啥非得掛這一棵歪脖子樹上，這世上好男人多了去了。為了一棵不知好壞的樹乾翻了整座森林，實在是不明智的。”
趙曉娥聞言微微皺了皺眉，接著笑了，“豐年知道你這麼想嗎？”
“知道啊，我還跟他說過呢，他要是對我不好，我就換個男人去。”俞向好眯了眯眼道，“不過豐年哥肯定不會對我不好，我不擔心這個。三姐，你見識比我多，認識的人也比我多，道理也該明白，是不是？”
趙曉娥無奈道，“我知道了。”
俞向好笑了笑，“我們去幫忙端菜吧，不然豐年哥又要吵吵了。”
“好。”趙曉娥歎了口氣也跟著下炕，一大家子都鑽廚房去了。
廚房就那麼點地方，一家子都進來整個廚房都暗了下來，趙豐年氣的攆人，“除了老趙都出去出去，男人在乾活，女人在這摻和啥，出去。”
三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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