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先進什麼都沒說點點頭匆忙走了。
“唉,親娘不靠譜,後爹倒是還不錯。”趙豐年笑了笑,“你還怨他以前對你不好嗎?”
俞向好看他一眼道,“爹沒有對我不好,頂多是不知道如何麵對我,對我忽視。而且我從小便知道自己不是俞家人,所以也能理解爹為啥對我冷淡。畢竟不是親爹有啥好要求的,起碼有口吃的時候他也讓我和向南分著吃,也不錯了。那些年我們一家四口在俞家就是牲口一樣的存在。我娘隻顧著俞向南,我爹雖然也向著向南,可明麵上卻還是公平的。”
相比較俞先進,原主更在意的是苗金蘭的態度。俞先進沒打她沒罵她,原主甚至很感激俞先進,村裡也有不少寡婦帶著孩子嫁人的,那些孩子的日子的確都不好過甚至還有被後爹糟蹋的。對比而言俞先進反倒是對她傷害最小的人了。而原主的傷害多半來自於俞家和苗金蘭,是這些人加上原先的趙豐年早就了原主的死亡。
甚至連老天爺再給一次的機會都不要。
俞向好看著大變樣的趙豐年,突然笑道,“你說要是換個人,你是不是這輩子都得在炕上躺著等人伺候了?”
趙豐年想了想,還真有這個可能,他嘿嘿笑了笑說,“這不是我命好遇見了嗎,咱倆就是天生的一對。”
說著這話兩人都笑了起來。
這時嬌嬌突然醒了,裂開嘴哇哇的哭,俞向好伸手摸了摸尿布是乾的,可能是餓了,便對趙豐年道,“先停下,我喂喂嬌嬌。”
趙豐年依言把自行車停了,然後自覺的給俞向好擋風。
俞向好解開棉襖就凍的一哆嗦,“可真冷啊。”
大冬天的可不就很冷,但小祖宗餓了又不能不喂,便硬著頭皮掀開衣服。聞著奶香味嬌嬌腦袋一拱就湊了上去吃的香甜。
趙豐年眼巴巴的看著道,“真羨慕嬌嬌。”
俞向好無語到,“要不你也當小寶寶娘喂喂你?”
“娘,娘。”趙豐年當真喊了兩聲,直接想湊過來。
俞向好笑著一巴掌拍開他,“去去去,哪有你這樣當爹的。”
等嬌嬌喝飽了,俞向好覺得自己也凍透了,連忙把衣服穿好,然後抱著嬌嬌上車催促趕緊回去。
到縣城的時候已經下午三點多,俞向好把孩子遞給李秀芬後便上炕暖和去了。
趙豐年忙不迭的去倒熱水,李秀芬道,“早就說讓你爸借縣裡小車送你們,你們還不讓,瞅瞅這凍的。”
俞向好笑道,“爸為人嚴肅,可不能乾這樣的事兒,要是讓人抓住把柄那還了得,您忘了謝玉紅的事兒了。”
這事兒當然沒忘。謝玉紅現在每天都在菜市場賣魚呢,倒是沒見著張衛剛,不知道乾嘛去了。
李秀芬道,“反正都回來了,好好暖和暖和。”
第二日是初九,趙曉麗一家過來算是替他們踐行。
正月初十的一大早陳大成開著一輛貨車過來,“我跟領導說趙豐年的媳婦考上華大了去上學,領導非常痛快就借車了,昨天我去加滿油了,直接把你們送到省城去,省的路上來回的倒車麻煩。”
眾人頓時驚喜,這時候坐車可真是遭罪,來來回回的大人都受不了彆說還有個孕婦和孩子了。
李秀芬感慨道,“還是大成想的周到。”
趙誌國今天難得請了一天假,歎了口氣道,“是啊,大成啊,我這孤老頭往後還得靠你和曉麗啊。”
“這有啥,都是一家人啊。”陳大成說著還道,“我媽醃的鹹鴨蛋都好了,給帶了一壇子,到時候我把你們送上火車,下車有陳啟生接著不打緊。”
他們這次人多,多帶點東西也沒啥。
說完話幾個男人把行李都搬到貨車上去了。這貨車不是陳大成以往開的那個,是跑短途的一輛中型貨車。後麵車廂非常寬敞。李秀芬直接在裡頭鋪了一層毛氈,又把一床褥子鋪上,軟軟的可舒服了。把嬌嬌放上頭,小家夥就開始動著裹成球的腿開始爬了。
眾人收拾好東西爬上車廂,趙誌國看著他們道,“到了那邊記得打電話跟我說一聲。”說著又對覃瑉鈞道,“老覃,我兒子和兒媳婦可就交給你了。”
覃瑉鈞笑道,“儘管放心。”
趙誌國的親兒媳婦就是他的親閨女,就這麼一個閨女他咋可能不對閨女好呢。
成大成和趙豐年在前頭開車,俞向好等人在後頭車廂裡。車廂門一關車廂裡有些黑。陳大成道,“雖然黑了點,但車子有縫,有點光,不行就開手電筒吧。”
烏漆嘛黑的的確不是個事兒,於是便把手電筒打開了。
一行人說說笑笑,累了就躺會兒,不累就坐著聊天,比倒車可強多了。
自己開車除了中途上廁所一般不用停,早上八點來鐘出門,到了下午五點多就到了省城。車票買的是今晚九點的火車,索性也不去招待所,直接在車上解決了晚飯。
一直到了八點多,眾人才提著大包小包的下車去了車站。
陳大成將他們送上火車,這才和他們揮手告彆。
這是俞向好第一次坐火車,覺得很稀罕。當然她腦中也知道在過上二十年,火車會提速,飛機也越來越多。但還是那句話,作為一個古代穿越過來的人,坐火車是件非常奇妙的事兒。
要知道上輩子他們的代步工具不是人力轎子就是馬車,晃晃悠悠的能把人晃吐了。雖然坐汽車她有時候會暈車,但聽說火車是不會暈的。
比她好奇心更重的是嬌嬌,小家夥上車以前還睡著,上火車後就醒了,這會兒睜著圓溜溜的眼睛四處亂看,看啥都覺得稀奇。
火車票是趙誌國唯一一次動用自己的關係給買的臥鋪票,一小間裡頭上下三層一共六張床鋪。多出來一個人陳誌平直接去了隔壁那張鋪位。
一家人在一個小間好處就是多,起碼不用擔心陌生人在一起安全問題。
將東西都放到床底下,又把火車上的小桌子收拾出來,俞向好將嬌嬌抱著站在窗戶邊上,讓她看外麵的景色。
其實省城的冬天跟他們那邊的也沒什麼不同。但世界在孩子眼中本身就是驚奇的,所以嬌嬌看見啥都稀奇。
沒一會兒一輛火車咣當咣當的從旁邊駛過去,嬌嬌震驚的瞪大眼睛,嘴裡哇哇的叫著,倆腿還不停的撲騰。
小家夥有二十三斤了,俞向好抱著她本來就費勁,她一撲騰俞向好徹底抱不住了。覃瑉鈞趕緊將嬌嬌抱過去,老爺倆靠在窗戶上嘰嘰咕咕的說著話。
俞向好將嬌嬌的奶瓶拿出來,又讓趙豐年拿了暖瓶去打熱水,然後給嬌嬌兌奶粉喝。
俞向好馬上就要開學,少不得要給嬌嬌斷奶了。
此時已經九點多了,整節車廂都靜悄悄的。嬌嬌喝了奶粉睡了。
趙豐年低聲道,“你去上頭睡,我和嬌嬌在下麵。”
俞向好搖頭道,“我摟著嬌嬌睡,你白天開車也累,好好休息。”
趙豐年還想再說,俞向好已經把嬌嬌抱到中間的鋪上去了,轉頭自己也爬了上去。
一夜無眠,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車上人又多了些。
中午的時候火車在林市停靠,隔壁陳誌平住著的臥鋪終於有了其他人,上來一男一女,女的懷裡抱個孩子,孩子大約四五歲正是調皮的時候。
俞向好本因為這男女是夫妻,可聽著孩子的話卻不是。
這時俞向好才想起來,高考恢複後有很多結了婚的知青離婚考大學一去不回的,鬨不好這其中有個就是這樣。
不過俞向好不喜歡打聽這個便沒主動搭話。可李秀芬這人以前可是婦聯主任,最擅長跟人打交道了,到了下午的時候便把對方的情況摸清了。
不過車上人多李秀芬便沒說,一直到五點多那兩人帶著孩子下車了,李秀芬才哎喲一聲道,“真是作孽,這麼點的孩子,孩子他爸就能忍心和孩子他媽離婚,就為了上大學。你上大學就上大學吧,還非得哄著人家離了婚,轉頭考上大學在城裡就找個城裡媳婦。”
俞向好驚訝道,“那男的自己說的?”
“哪能啊。”李秀芬不屑道,“這樣丟人的事兒捂著還來不及,被孩子給抖了出來,五六歲的小孩說不懂也懂,臨走時他媽肯定跟他說了。旁邊那女的就是那男的在城裡找的媳婦,城裡姑娘當然不想要這孩子,可男人他媽知道有個孫子就不樂意了,非得讓接回去。這次也是來搶孩子的。最後成功了。”
在這樣的曆史條件下,知青結婚說不上誰對誰錯,可結婚了為了好的前程就丟下自己的另一半這樣的人實在讓人喜歡不起來。
李秀芬歎氣道,“受苦的還是那女人。”
她皺了皺眉,突然道,“不行,等到了京市就給縣裡婦聯主席打電話反應這情況。”
俞向好支持道,“是得好好解決。”
而趙曉娥更直接,“這樣的男人就不配做男人。但願他以後都生不出孩子來。”
覃瑉鈞和陳誌平好歹是教育工作者,對這事兒也是不讚同,“心壞了,乾啥都不成了。”
感慨過後這件事便不再多提。
他們東西帶的齊全,吃的喝的都不缺,無聊了就聊聊天逗逗孩子,時間過的也快。
火車從省城到京市要開一天一夜,正月十一晚上七點多的時候就到了京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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