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這麼說,不過韓清心裡清楚明白得很。按照謝昀飛這警惕的性格又怎麼可能就這麼坐在巷子裡睡著。
本以為他不說話就是懶得理會自己了,結果果然是自己想得太好了。
謝昀飛並未睜眼,然而卻似乎對韓清的動向了如指掌一般,朝著她離去的方向淡淡開口,語氣森冷極了:
“準備去哪。”
這仿佛並不是個問句,說話的人使用的句式有些奇怪。
“回家。”韓清冷靜地回答。她低頭看了一眼腕表,時間已經指向了五點五十分。
再過不久太陽就即將下山,黑夜即將到來。城市繁華的夜生活即將來臨,各種各樣的夜行動物也即將出沒。經曆過剛才那一戰,她覺得謝昀飛所說的話倒有幾分道理,自己或許確實應該好好呆在家裡,儘量減少外出,免得徒增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嗬。”謝昀飛忽然冷笑了一聲:“想死你就試試。”
他忽然睜開雙眼,漆黑的雙眸緊緊地鎖定了韓清離去的方向。韓清一瞬間隻覺得似乎有一萬個小人拿著針尖在不斷戳著自己脊梁骨,那感覺就跟針紮似的,不舒服極了。
“那個長頭發的應該差不多也走遠了,製造領域的另一個也死翹翹了。我現在回家……大概……也沒什麼問題……”韓清越說越小聲,說到最後甚至連自己也覺得有些底氣不足,索性閉了嘴。
好吧,她承認,外麵的世界依舊很危險。她根本無法保證那個敵對列車上的男人不會回頭找自己麻煩。
畢竟對方可是損失了一名B級同乘者,偷雞不成蝕把米,心裡這會兒估計還窩火著呢。怎麼可能這麼簡單就放過自己。
她現在隻是不想跟謝昀飛這個小惡魔待在一起而已罷了,沒彆的理由。
一看到這張清秀稚氣的臉龐,曾經血腥的一幕幕就如同電影一般放映在自己麵前,好幾次午夜夢回的時候韓清都滿身大汗地從噩夢中醒來。
夢裡她瘋狂地逃竄奔跑,躲避著追殺,然而到最後仍舊一次次地被人砍了腦袋。而那個冷酷殘忍的小惡魔仿佛沒有絲毫人類的感情一般,一把將她滾落的頭顱拎起,冷笑道:
“想跑?我說過,你遲早會死在我手裡。”
她張開嘴,卻沒有辦法慘叫出聲。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身軀鮮血噴湧,肢體分離,慘不忍睹。
回想起夢境中的場景,韓清便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其實對於她來講,無論是謝昀飛,還是那個長頭發的男人,都是同樣的危險程度。同樣的殺人不眨眼,同樣的冷酷無情,分分鐘就可以取走她的性命。
隻不過現如今因為基因聯動的原因,導致他不得不選擇保護自己,選擇站在自己身旁一起對抗外敵。說到底這也是迫於現實的無奈之舉罷了。
……
在原地左右徘徊了一陣,韓清歎了一口氣,最後一屁股坐在地麵上。
這個小巷平日裡似乎沒有什麼人走動,地麵上堆積了厚厚一層灰塵。韓清剛一坐下去便被揚起的塵土嗆得咳嗽了好幾聲。
她揮動著雙手將麵前的灰塵趕跑,最後深吸了一口氣,斜眼瞟了謝昀飛一眼,最後語氣十分冷靜地開口道:
“接下來準備怎麼辦?咱倆就這麼睡大街?”
這既不打算讓她走,又不打算離開這裡的陣勢,看樣子這小惡魔該不會真的心裡做的是這樣的打算。
韓清倒不奢望對方會帶自己去什麼好一點的隱蔽居所,畢竟謝昀飛就算願意帶,她自己恐怕也不敢去。
畢竟和這個小惡魔兩個人待在同一個房間裡這種事,光是想想就讓她感覺不寒而栗。
謝昀飛再次冷笑了一聲,沒有回答韓清的問題,隻自顧自地閉上雙眼,似乎開始調息起來。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要不去酒店開個房間住下好了。”韓清沉吟了半晌,開口道。
謝昀飛的神色變得有些詭異。
“開兩個房,開兩個房。”韓清趕緊將重點強調了一遍,隨即補充問了一句:“我出錢,行嗎?對了你身份證帶了嗎?”
謝昀飛:……
頓了半晌,謝昀飛冷冷地開口:“沒有這種東西。”
“你居然連身份證也沒有?”韓清有些驚訝,隨即她沉吟了半晌,臉色變得凝重起來:“這可就有點難辦了。”
……
也不知道謝昀飛究竟把自己帶到了個什麼地方,周圍的地形韓清並不太熟悉,七拐八拐才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酒店,剛一看到酒店那明晃晃的招牌,韓清便迫不及待地走了進去。
天色已經漸漸變暗,清涼的圓月不知不覺爬上了漆黑的天幕。韓清走到酒店大堂前,從口袋中摸出了一張身份證,神色鎮定地開口道:“麻煩幫我開兩間單人房。”
前台小姐抬頭看了她一眼,神色有些怪異:“小姐,入住酒店必須提供入住人員的身份證。”言下之意,一張顯然不夠。
這樣的情況她見得多了,幫未成年人代開房這種事向來屢見不鮮,每每警察查房的時候總是會給酒店帶來不少麻煩。
“……一間雙人房。”韓清深吸了一口氣,嘗試著開口。
“麻煩提供一下另一位入住人員的身份證。”前台小姐麵無表情地開口,仿佛已經看穿了眼前這個女人的套路。
韓清敗下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