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韓清有些急了,她不安地看了一眼謝昀飛身後狂奔而來的巨型僵屍狗,本想起身對抗,然而手中的長刀卻牢牢地插/在謝昀飛胸口,根本無法挪動分毫。
戰況十分危急,眼看著那怪獸向二人急速逼近,死亡的陰影已經快速將二人籠罩。
“讓我來。”清潤的聲音響起,謝昀飛漆黑的幽瞳靜靜地注視著韓清的麵容。
隨後,他撥開了韓清緊握住刀柄的手掌。
狹長的雙眸中爆發出一陣驚人的幽藍色光芒!
【噌——!】
帶著一股淩厲的勁風,在韓清略有些驚訝的目光中,謝昀飛飛速地轉過身去。
漆黑鋒利的長刃對著巨型僵屍狗的頭顱處狠狠地劈去,動作沒有絲毫猶疑。
“吼——!!”
伴隨著一聲淒厲的嚎叫,那僵屍狗的腦門正中央竟被活活劈開了一道恐怖的裂痕,整個肥碩的大腦袋就這樣硬生生被劈掉了一半!
然而戰鬥卻並沒有結束。那僵屍狗瘋狂地甩著頭,對著謝昀飛發出一聲又一聲刺耳的呐喊,聲音淒慘至極,就如同來自深淵的索命厲鬼一般,每一聲哀嚎都讓人膽戰心驚,聽得人背脊處忍不住傳來陣陣發涼。
哀嚎,淒厲的喊叫。
帶著漫天的恨意和怨憤,響徹天際。
那僵屍狗留下的半張破爛的麵龐死死地盯著謝昀飛,突兀的眼珠似乎想要將他看穿一般,帶著幾近瘋狂的殺意,似乎恨不得將他生吞入腹!
那情景太過淒涼可怕。
韓清睜大了雙眼看著眼前這一幕,一時呆愣在原地。
然而謝昀飛的臉上卻並沒有絲毫波動。儘管還保持著五六歲孩童的小小身軀,他眸中所散發出來的決絕殺意卻有著與外貌所不相匹配的驚人成熟。
小小的手腕輕輕一轉,將巨大的刀柄牢牢握在掌心。幽藍色的雙瞳靜靜地凝視著眼前那個巨大的身影。
短暫的沉默過後,他忽然輕聲開口:
“安息吧。”
“吼——!!”
幾乎是與此同時,僵屍狗再次嘶吼一聲,張開僅剩了半張臉的血盆大口,咆哮著向謝昀飛飛馳狂奔而來!
決絕的利刃如同一道閃電一般飛馳而出,狠狠地劈落在僵屍狗的脖頸處,試圖將它的頭顱整顆砍斷!
——伴隨著哢嚓一聲,眼前忽然間光芒大盛!
【哐當——】
刀刃相接觸的一瞬間,就如同爆炸一般,眼前所有的景象竟轟然炸裂開來,隨後如同碎裂的玻璃一般化作鎳粉,漫天散落而去。
嘶吼聲響徹天際,不斷地刺痛著韓清的耳膜。
隨後,
聲音猛地戛然而止。
-
寂靜的無邊黑暗之中之中,隻剩下二人急促的呼吸和心跳。
終於……結束……了?
一切發生得太過迅速,韓清睜大了眼,一時還並未從那風馳電掣般的對戰中回過神來。
眼前,一個小小的身影安靜地站立在那裡。
他渾身濕漉漉的,還帶著僵屍狗身上所濺落的水漬。一把與體型極不相稱的漆黑大刀被他緊緊握在手中,小小的手掌緊握成拳,指關節處由於使力過度而陣陣發白。
他沒有回頭,隻安靜地望著僵屍狗所碎裂消失的方向。恍惚間一陣微風吹過,揚起他漆黑的發梢和衣角。
滿天的光幕漸漸散去,整個世界再次歸於一片沉沉黑寂。
他的眼神幽深,緊抿著唇,桀驁的背影如蒼鬆般兀自挺拔。
韓清沒有說話。
二人便這麼靜靜地站在那裡,陷入了短暫而詭異的沉默。
-
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
“你怎麼也在這兒?”韓清終於忍不住開口打破了這份寂靜,她微微皺著眉,看著眼前這個小小的身影幾乎在刹那之間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成長為他原本的身高和體型,一時竟還有些不適應這樣的變化。
這幻境中的事物實在是太過奇怪,根本無法用正常世界中的邏輯來理解。
不過很明顯,還是幼年孩童時的謝昀飛看起來更加友善,至少會哭會鬨,還像個活人一些。
隻見麵前那少年安靜地轉過身來,漆黑的雙眸如深潭一般靜靜地凝視著她,如千年寒冰一般,恍惚之間韓清隻覺得四周的溫度都一瞬間下降了十度,甚至讓人忍不住跟著打了個寒顫。
“這個問題我正好想問你。”謝昀飛麵無表情地開口。
從他說話的語氣可以判斷,這個人此刻內心並不是十分愉快。
他上下打量了韓清一眼,狹長的雙眸微微眯起,散發出陣陣危險的訊息。
韓清頓時語塞。
“我在調查關於亞當蹤跡的線索。”她乾巴巴地開口,略顯得有些底氣不足:“撞上了特納格林,中了某種法術,然後來到了這裡。”
她說罷,聳了聳肩。
“你呢?”
“我?”謝昀飛挑眉,他深深地看了韓清一眼:“你覺得呢?”
“所以……你……”韓清試探性地開口。
“因為某人中了法術,所以連帶著把我也拉到了這個鬼地方。”謝昀飛語氣平靜,然而牙關節卻若有似無地咬合在一起。
“嗬嗬,乾得不錯。”他仿佛在笑,不過很明顯臉上卻並沒有絲毫笑意。
哦,得,生氣了。
這並不是大家想要看到的結果。
要是可以避免這種事情的話,她根本就不會來那個圖書館尋找亞當。隻要踏上了這輛列車什麼凶險的事情都可能發生,根本不是任何人為可以預料的。
對方的魔法實在太過強大,她甚至根本沒有任何還手之力。
若不是因為基因聯動的功效,恐怕她早已經死在了那座圖書館裡。
——那絕不是一個可以直接硬碰硬的敵人。
韓清迅速將目光移開,不過很快便又被謝昀飛胸口處的傷痕吸引去了注意力。
這個人真是奇怪,明明中了那麼深的一刀,卻絲毫沒有影響到作戰時的行動。
她的胸口已經很明顯地開始傳來受傷的劇烈疼痛,鮮血滲透而出浸濕了她的衣裳。儘管是在幻境裡,這個基因聯動的效果也依舊無法避免。
那一刀她根本沒有留任何情麵,除了險險地避開了心臟處的關鍵位置外,可以說直接將謝昀飛的胸口捅了個底朝天。換做任何一個正常人早就疼得死去活來,失去正常的行動能力了。
至少現在,她必須緊咬著牙關,才可以勉強忍受得住從胸口處陣陣傳來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