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穿著破舊粗布長衣的乾瘦男人痛苦地緊閉著雙眼,在他身旁,那個白人少年也跪坐著匍匐著身軀,整個人微微顫抖著,似乎在承受著什麼巨大的痛苦。
兩道黑色的迷霧從他們的耳鼻口腔之中緩緩飛散而出,消失在了空氣裡,最後很快便煙消雲散了。
那二人看起來就仿佛脫力了一般,整個人癱倒在地,頓時失去了所有行動的力氣。
韓清與謝昀飛頓時相互對視了一眼。
短暫的沉默過後,韓清頓時快步走上前去,停在了那二人麵前。
“唔……”
看見麵前這個麵容陌生的異國女子,那乾瘦男人和白人少年的臉上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你……你是……?”那男人聲音嘶啞地開口,隨後仿佛像是陷入了某種巨大的痛苦一般,顫抖著抬起手扶住了額頭。
韓清沒有說話,一股深藍色的水光球體在她手掌中緩緩聚集。她麵色嚴肅地看了麵前這二人一眼,隨後手中的光球化作點點熒光飛散出去,將那二人的身軀團團籠罩。
水係魔法在攻擊的同時還兼有些許療傷的功效,這也是當初她選擇海神波塞冬血統的原因之一。沒想到在這種時候居然還派上了用場。
那原本被韓清捅傷所留下的傷口也在熒光的覆蓋下緩慢地愈合起來,雖然並沒有恢複得很好,但是總算好歹止住了血跡,一時半會兒應該不會有什麼生命危險。
隨著熒光陣陣閃爍之後,那二人臉上痛苦的表情終於緩解了些許。那乾瘦男人緩緩長舒了一口氣,最後重新抬起頭仔細地打量起眼前奇怪的二人,這一次,他的表情看起來竟有些複雜。
“你……是魔法師?”他開口問了一句。
韓清沒有回答,她隻眯著眼站在原地,表情嚴肅地審視著麵前這兩個漸漸恢複神智的男人。
對方並不能確定是敵是友,先前那古怪的一幕讓她還彌繞在腦海,讓韓清不由得感到有些忌憚。
儘管現在看起來好像恢複了正常,不過誰也不能保證會不會有什麼意外情況發生。在確保對方保全了小命之後,韓清便往後迅速後退了幾步,與那二人保持了一個相對比較安全的距離。
“這……怎麼回事……”儘管沒有得到對方的回答,那個大約是亞當的男人也並不惱,他轉過頭四下掃視了一圈,被周圍的廢墟殘骸驚訝所震驚了不小。
“你是亞當?”韓清終於開口,淡淡地問了一句。
那人愣了半晌,隨後點了點頭。
“丹妮絲……丹妮絲在哪兒?”漸漸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那男人的臉上頓時流露出焦慮之色。他掙紮著想要從地上站起身來,卻忽地腳下一滑,整個人又重重地栽倒在地。
“丹妮絲還在地牢裡,這座城堡已經被特納格林控製了。我們是來救你們出去的。”韓清皺了皺眉頭,心情有些複雜地看著眼前這個狼狽的男人,語氣平靜地開口。
“她還好嗎?她有沒有事?那個該死的黑魔法師有沒有為難她?”亞當的表情看起來焦急無比,他一連串地問出了好幾個問題,湛藍色的瞳孔中似乎有某種難以言喻的痛苦在瘋狂湧動。
“這我沒辦法回答你,隻有你隨我們一同去看了才會有答案了。”韓清斟酌著開口。不過既然任務還沒有提醒失敗,那麼丹妮絲多半應該也活著吧。亞當所擔心的事情倒並不是太大的問題。
“怪我……都怪我……”得到了一個不確定的回答後,亞當看起來痛苦極了,他低垂著頭喃喃地自言自語一般地開口,仿佛陷入了某種自責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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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帶他去找丹妮絲,帶這兩個人一起出去吧。”那人的痛苦似乎持續了很久,韓清看了一會兒,便轉過頭來向謝昀飛開口提議道。
“帶他?”謝昀飛挑眉看她,臉上的表情不予置否:“一個不知道是人是鬼的□□?”
雖然早已經考慮過同樣的問題,不過從謝昀飛口中聽到這樣的提問,卻還是把韓清難住了。
“……這是我們唯一的線索。”韓清斟酌著開口:“一旦放棄這條線,之前所有的努力便前功儘棄了。有可能我們想破了頭都再也無法找到解開副本的正確答案。”
“我倒有個提議。不如直接殺了他,然後把那個女人打暈了帶出去。”謝昀飛麵無表情地開口,仿佛在討論著什麼砍瓜切菜一般的尋常小事。
韓清:……
……行吧,這很謝昀飛。
要這麼說的話,似乎也並不是不可以。
不過……
“如果真的有那麼簡單的話,那麼這次列車將近兩百個乘客的緣由到底是為什麼。”韓清的表情飛快地冷靜下來:“你是‘老玩家’,這道理你應該比我更明白。”
“這輛列車不會讓乘客去做一些沒有頭緒瞎忙活的破事,咱們也沒有人會吃飽了撐的去做那麼多無用功。你也好,我也好,花費了那麼多精力和時間,目標隻有一個。”
“那就是破解‘未知’。”
“我們……其實彆無選擇。”
話音剛落,一陣涼涼的微風拂過,再度揚起了韓清的衣角。
四周傳來沙沙的草木作響聲。
冰涼的月色之下,兩個身影便這麼靜靜地對視著。
儘管年紀比謝昀飛了好幾歲,不過在身高方麵韓清卻並沒有太大的優勢,在少年挺拔的身軀麵前,韓清一米六出頭的個子倒顯得分外纖瘦嬌小。不過儘管如此,此刻在氣場上她卻並沒有輸給對麵的少年幾分。
她的表情安靜無比,如一灘深深的幽泉一般,靜靜地望著謝昀飛,神情十分坦然。
而就在謝昀飛這冷冷的注視之下,韓清竟並沒有絲毫往後退縮半步,反而直直地迎上了他的目光。
是的,特納格林並不可怕,滿城的喪屍也並不可怕。
這些對於他們來講,都是眼前的問題和難關。
最可怕的東西,是毫無頭緒的無力感,是麵對未知的深淵時稍不注意便有可能行差踏錯的恐懼。
——沒有人知道真正正確的答案到底是什麼,隻有小心翼翼,舉步維艱。身側是懸崖峭壁與萬丈深淵。
而一旦犯錯,麵對的就是殘酷的死亡,扣除積分後毫不留情的抹殺。
這樣的後果沒有人承擔得起。
如果可以的話,她當然支持謝昀飛的決定,這無疑看起來是一條最為省事和便捷的,通向完成任務的道路。
然而,問題是,按照這樣的走向,真的可以將任務完成嗎?
沒有人可以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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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暫的沉默過後,麵前謝昀飛的表情終於出現了些許異樣的神色。
他深深地看了韓清一眼,最後垂下雙眸,轉過頭去,冷淡地應了一聲:“行吧。”
話音剛落,一道幽藍色的瑩光便從他的袖口中如閃電一般飛馳而出,化作兩道堅韌的繩索,將廢墟中那二人的雙手給牢牢地捆綁了起來。
“這……”眼前的情形實在是有些出乎人的意料,亞當驚訝地睜大了雙眼。
在他身旁,那個白人少年害怕得幾乎快要哭了出來:“啊!彆彆彆彆殺我,魔法師大人!求您了!我隻是個廚房小工,我什麼都不知道!給我天大的膽子我也不敢冒犯您啊!彆殺我,求求您彆……”
“閉嘴!”韓清冷淡地看了他一眼,那少年頓時身子一抖,緊咬著下唇,不敢再說話了。
先前見過了這二人變身的本事,韓清此刻並不敢有絲毫大意。誰知道什麼時候那股黑煙一冒,這兩個家夥又會變成什麼奇奇怪怪的玩意。眼下把他們全部綁起來顯然是最好不過的選擇。
謝昀飛捆得倒是不錯。
“我們先前……是不是做過什麼冒犯二位的事?”倒是亞當率先冷靜下來,語氣平和地向韓清和謝昀飛開口問到,表情十分的真誠坦然。
“不過是化身成了特納格林,然後差點將我們殺掉而已。”韓清麵無表情地開口。說罷,她仿造著謝昀飛剛才的方法,用法力凝結出一條繩索來,將麵前這二人捆綁得更加嚴實了幾分。
不遠處的謝昀飛停下了腳步,他冷冷地瞥了韓清一眼,顯然對她剛才這個答案感到並不太滿意。
“……”亞當頓時語塞,不過從他麵上的表情可以看得出來,韓清這個回答對他造成了非常強烈的心靈震撼。
……也是吧。
畢竟被恐怖的情敵用法術操縱上身這種事,不管是放在哪個男人身上大概也難以接受。
這簡直是一記對尊嚴的無情鞭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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