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結結實實的攔住入口:“先生,我們剛剛並沒有看到有人上去呢。”
談卿:“……”
談卿急的轉了兩圈,突發奇想:“那賀明鈺是你們這兒的會員嗎?我能用他的卡進去嗎?”
保安道:“請您出示卡片。”
哇。
看這個反應,賀明鈺果然也是這裡的VIP會員。
看上去又高冷又難說話的,還不是要來這兒泡酒吧!
最關鍵的是還不帶上他。
談卿不太高興,假模假樣的端起了架子:“我和他是……咳咳那個關係,你懂的吧?我今天出門本來是想要拿他的卡來玩的,結果走得急給忘了。要不你們給他打個電話?”
這年頭做生意也不能太死板,尤其對方報的還是賀先生的名字。
保安思索片刻,對談卿客氣了幾分:“請您告知賀先生的手機號,方便我們確認。”
談卿嘴巴極為順溜的把號碼給念了上去。
幾名保安相視一眼:“您稍等。”
今日恰巧是賀老太爺頭三。
按照J市的習俗,頭三頭七都要大辦。
國賓廳裡前來吊唁的客人來來往往,賀明鈺玄孫的身份跪在正中央,忙得根本抽不出空來。
於是。
拿著賀明鈺手機的林雨不得不在百忙的工作中接通了這個騷擾電話:“您好,我是賀明鈺先生的特助。現在他不方便接聽電話,有重要的事可以通過我轉達。”
就算不是賀明鈺本人,但保安的聲音依舊顯得非常恭敬:“打擾了,這裡有一位先生想要使用賀先生的貴賓卡。不知您能否幫忙詢問賀先生?”
“貴賓卡?”
公司的文件忙得林雨頭暈眼花,愣了幾秒才道,“哪位,叫什麼名字?”
那位打電話的保安看了談卿一眼:“姓談,叫談卿。”
林雨一怔,瞬間替自家老板警惕道:“他一個人嗎?身邊沒跟其他男的女的吧?”
保安道:“是的,先生。”
林雨鬆了一口氣:“行,我知道了,讓他用吧。我等等轉告賀先生的,他肯定會同意的。”
保安得了命令,朝談卿整齊劃一的躬身:“您請。”
談卿滿臉都寫好了狐假虎威:“客氣,客氣。”
有錢真好。
談卿越發堅定了要把被臭小偷帶走的錢捉拿回來的決心。
比起一樓和二樓的喧囂,這間酒吧的三樓反而十分安靜。
深藍色的地毯嚴嚴實實的鋪滿了整個走廊,厚重的隔音牆將樓上的空間劃分為一個個互相獨立的包間。
談卿在走廊裡隻看了一眼,立即就確認了自己錢的去向。
因為剛剛劫走他那一萬塊的兩個黑西裝就站在不遠處。
談卿立即一路小跑著站在了那兩個人把手的包間門前,還沒來得及伸手敲門,就被攔了下來。
“乾什麼的?”
和守在三樓入口處的那幾個保安不太一樣,這兩個穿黑西裝的武力值顯然要高出很多。
但是又有什麼關係呢?
談卿十分乖巧的歪了歪頭,露出一個笑來,伸出纖細的手指指了指門縫裡麵:“我要找剛剛被你們帶進去的那個人啦。”
黑西裝的表情登時狠了起來:“找他?你是來給他送錢的?”
談卿:“……”
談卿揚起臉,真摯的道:“我是來找他要錢的。”
黑西裝:“……”
包間的門被從裡推了開來。
裡麵推門的人皺了皺眉,瞧了瞧談卿:“他是誰?”
黑西裝低頭行禮:“暫時還不知道。不過,他說是來找蛇頭的。”
“找蛇頭?”
那人陰冽冽的彎了下嘴角,“進來吧。”
談卿立即跟了上去,很有禮貌的道:“謝了謝了。”
身後的包間門隨之關上。
帶著談卿走進來的人在他麵前站定,然後向左移開一步,將談卿麵前的視線毫無遮擋的讓了開來,然後轉過頭來:“不用客氣喲。”
從他讓開的空隙裡。
談卿看到了剛剛在巷子裡偷他錢的那個男人。
男人看上去三十來歲,五官平庸。
此時軟腳蝦似的癱在地上,右手向下垂著,一攤血順著指尖滴滴答答的彙在地板上。
談卿好奇的往前湊了湊,左看看右看看,十分關切的道:“哇,這位兄弟,你還好嗎?”
那男人抖如篩糠,大概是見談卿年紀小,又無害,嚎哭著就要來抱談卿的大腿:“救救我!救救我!求你了我不想死——!”
談卿機靈的向後退了一步,搓了搓手手,苦惱又靦腆的道:“哎呀……我是想說,如果你的手還能動的話,我就不用自己動手把你後褲兜裡的錢掏出來了。”
那麼新的毛爺爺,一看就是他剛剛從銀行取的!
男人:“……”
“噗嗤——”
一聲低低的笑從房間靠裡的一張沙發上傳了出來,“把燈打開,讓我看看除了欠我的錢之外,這小子還欠了誰的錢。”
原本昏暗的房間被突如其來的燈光照的大亮。
談卿戀戀不舍的把目光從自己的鈔票上移開,發現除了屋裡站著的十幾個黑西裝和剛剛帶他進來的那個人之外。
在那張沙發上還坐著一個人。
談卿看過去的時候,正對上那個人望過來的視線。
目光相接的瞬間。
他聽到那人帶著笑意的聲音:“瞧瞧我發現了什麼?一位東方美人。”
談卿:“……”
談卿這才仔細耐心的打量了一下對麵那人。
黑色頭發,蒼白色皮膚,墨綠色的眼睛。
非我族類。
是個蠻夷。
作為一隻在老山裡修煉了很多很多年的愛國狐狸,談卿不太喜歡外國人。
他興趣缺缺的收回了視線,專注的瞅著地上那男人兜裡的,自己的錢。
坐在沙發上的人似乎從沒有遭到過這種無視,等了幾秒後邊自己站起身,走到了談卿身邊,殷勤的問道:“美人,你是來找蛇頭的?”
這個外國人的中文似乎也說的不是太好,總帶著一股子硬邦邦的味道。
談卿嫌棄的皺了皺眉,伸手示意了下蛇頭的褲兜:“在被你的人劫走的前十秒鐘,他搶了我一萬塊。”
“oooh shit!竟然敢搶這麼美麗東方佳人的錢!”
那男人親自彎下腰,從蛇頭的後褲兜裡將錢取了出來,又當著談卿的麵一張一張點算完畢,“真是太對不起了,請接受我最誠懇的歉意。”
談卿:“……”
番邦蠻夷都這麼奇怪的嗎?
但看在金錢的麵子上,談卿還是將錢接了過來:“謝謝。”
“不客氣,我的美人。”
男人張了一張娃娃臉,笑起來的時候尤其無害。
他朝談卿行了個半禮,無比禮貌的道,“我叫Jane Bohr,父親是德國慕尼黑人,母親是中國人。中文名隨母姓,美人,你可以叫我——顏堅白。”
談卿毫無波動:“哦。”
顏堅白的娃娃臉笑得越發燦爛,似乎這屋裡剛剛的血腥一幕完全與他無關:“美人,我可以冒昧詢問你的名字嗎?”
談卿麵無表情的道:“我叫劉大壯。”
顏堅白的笑容一點未變,兩顆尖尖的小虎牙顯得非常可愛:“那,需要我送你回家嗎?”
談卿也回報了一個燦爛的笑容:“不用了,謝謝你把我的錢還給我。”
他把自己的一萬塊貼身裝好,朝顏堅白揮了揮手,“我走了,拜拜。”
顏堅白也揮揮手,看上去極為不舍:“再見,東方美人。”
眼見著談卿的身影馬上就要消失在門口。
站在顏堅白身邊的人臉上露出一絲焦急:“少爺!他可是看到咱們動刀子了!要不要我……”
“急什麼?”
顏堅白端起桌上的白葡萄酒,慢條斯理的啜了一口,“彆嚇到我的美人。”
“……那我們現在……”
顏堅白將酒一口飲儘,饜足的歎息:“去查查我的美人是用誰的卡進來的。”
“知道了。少爺,那蛇頭……”
顏堅白嫌惡的看了地上那嚇得已經尿了褲子的男人,“看在美人的份上饒他一命好了。割了舌頭,丟去喂狗吧。”
“是!少爺!”
夜色中的酒吧慢慢安靜下來,一輛車從酒吧後門悄然駛離。
賀氏祖宅的人潮依舊洶湧,喪樂的哀聲和朗誦人的讚歎連綿不絕。
賀明鈺極為艱難的抽出空來,坐進車裡,從林雨手中接過咖啡喝了一口。
他微微闔眼休息了一會兒:“有什麼急事麼?”
林雨道:“放心吧老板,工作一切正常。”
賀明鈺“嗯”了一聲,片刻後睜開眼道:“今天下班以後你去盛京娛樂一趟。”
林雨愣了下:“盛京娛樂?”
賀明鈺點了點頭:“去找容盛。就說,我派你來取……”
“那罐蜂蜜。”
林雨:“……”
雖然不知道自家老板抽的哪門子風,但他還是敬職敬責的記了下來:“好的,我等等就去。”
林雨頓了頓,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對了,老板,今天還有一件事!”
賀明鈺揉了揉眉心:“說。”
林雨道:“今天晚上您在國賓廳的時候,來了一通電話,說是談卿想用您的一張貴賓卡。”
賀明鈺隨意點了下頭:“無所謂,隨他用。”
林雨有些忐忑:“但是剛剛我查了一下您的貴賓卡使用情況……其他卡都沒有動過,隻有一張酒吧的卡有使用記錄。”
“我具體查了下那張卡的信息,是一張三樓專屬的貴賓包間卡。”
林雨的語氣越發弱了下去:“那間酒吧是顏堅白的,您知道他。裡麵可能會有些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