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我不清楚，我隻知道血液傳播。”林小歡接著。
她還記得小倩在醫科大讀書時就告訴過自己，所有的傳播性疾病都可以通過血液傳播。
“是，血液傳播是最主要的方式。”周冉冉點頭，突然又看向她接著開口：“就比如你去獻血，就很有可能會感染丙肝。”
“不會的，我們當時是在市中心血站獻的血，是國家正規的醫療機構。”林小歡笑著接話。
那時候，大家的醫療安全意識都很強，不管是醫院還是血站，采血的所有耗材全都是一次性的，還是很安全的。
“可惜我們現在不是這樣。”周冉冉幽幽歎著。
林小歡臉上的笑容一頓，神情立刻變了，“什麼意思？冉冉你能不拐彎了嗎？直接告訴我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她有些心慌，冉冉先是說了丙肝和傳播途徑，然後又提到輸血和獻血，這讓她心裡有些發毛。
周冉冉一看她的眼神，就明白她已經隱約猜到了，索性直接道：“現在乃至往後的90年代初，我國很多地方都有私人的血站，大家獻血也不是無償的，又因為管理和操作不規範，在以後的80年代末到90年代初，很多設有私人血站的地方都開始出現感染疾病，其中就以丙肝和艾滋最猖獗。”
林小歡縱然有了懷疑，聽到她親口證實，還是覺得毛骨悚然。
就像她去年體檢時，見到那些重複消毒使用的針頭一樣，發自內心的恐懼。
她的牙關有些打顫，“你的意思是我們學長是因為這個感染的？”
“陰縣是獻血導致丙肝感染最嚴重的地方，後麵被調查發現後震驚了全國，也是一提起丙肝我最先能想到的地方，所以我才會第一反應問他的家庭住址。”周冉冉回答著。
“難道他們都不知道輸血不安全會造成多可怕的後果嗎……”林小歡的神情有些恍惚。
周冉冉看著她，“醫療衛生事業是不斷發展的，醫療安全意識也是在一次次悲劇中不斷累積和普及的，你生活在一個美好的時代，很多殘忍都是你不敢想象的。”
“那你呢？你經曆過也知道這些，可以做到不聞不問嗎？”林小歡突然轉頭看向她。
這話讓周冉冉的心一顫，心底的某些東西好像在慢慢複蘇。
壓下那種複雜的矛盾的情緒，她反問著林小歡，“我和你都不是救世主，一種不被大家認識的疾病，你要怎麼去預防它？”
“那就讓大家認識它。”林小歡一字一句應著，“其實認不認識又有什麼關係，隻要讓大家知道不安全的獻血會造成這種疾病感染就行了。”
周冉冉沒回話，緊緊盯著她的眼睛，隻見她黑色的瞳仁裡帶著一抹堅決。
隻是，她恐怕要失望了。
“你太天真了。”周冉冉看著她，“林小歡，一個人隻有解決了溫飽問題才會考慮健康問題，之所以有那麼多人賣血是因為他們缺錢，你用一種未知的病去勸阻彆人賺錢，你覺得可能嗎？”
這句反問讓林小歡慢慢低下了頭，她再次體會到了這個年代的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