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送棺(二)(1 / 2)

無限列車 條紋花瓶 11222 字 9個月前

上路?

這個詞用得不算吉利,新人們齊齊打了個寒戰。

老人摸著白胡須,一雙睿智的眼睛看著引路使,問詢道:“現在摔盆,是要立刻抬棺下葬嗎?”

回答他的是沉默。

新人壯著膽子插嘴:“按照習俗,摔盆是家裡麵的長子摔吧?不是長子也得是有血緣關係的親近的人。我們這無親無故的,扮孝子賢孫也不合適。”

引路使隻說了一個字,他說:“摔!”

新人:“……”

老人家臉上的笑容淡了一點,拿起一個盆,往地下一摔。嗬,粉碎。

接著是喪臉少年,也是摔得粉碎。

芮一禾排在第三,摔下去才發現一老一少的力氣都不小,和她不相上下。所以輪到單小野的時候,特地提醒了一句:“用最大的力氣摔。”

這盆可不容易摔碎。

單小野使出吃奶的勁摔下去,陶盆裂成七八瓣。

對不起……他給資深玩家丟人了。

不過這盆真的好結實……

接下來是新玩家,基本上都能把盆摔破。隻有一個姑娘,盆摔下去連個口子都沒裂開。她還想摔第二次,但引路使已經發話讓人趕緊上車了。

老人問:“我們去哪?”

引路使:“去亡山鎮,在亡山第一賓館住三個晚上。”

老人又問:“然後呢?”

引路使:“先住滿三個晚上再說。”

先住滿三個晚上……好像在暗示他們無法平安度過三個晚上一樣。

老人看出引路使有點不耐煩了,便沒有再問。

引路使:“我沒有駕照,誰會開車。”

一個新人舉起了手。

芮一禾覺得他膽子很大,多看了他兩眼。

這位男玩家三十歲左右,短平頭,五官端正有點小帥氣。身材挺拔,有一點小肚腩,但不影響顏值。沒摔破碗,嚶嚶嚶哭泣的姑娘說,那我跟你一起,我一個人好怕。

男玩家立刻說:“好的,你彆怕,我會保護你。”

“一輛貨車除了駕駛座就是車廂,你不管是在前頭還是在後麵,怎麼都不可能是一個人……姑娘,感情你當我們都是空氣啊!”

矮墩墩的大媽翻了個白眼,不屑的說:“見到個男的就走不動路,缺陽氣的狐狸精。”

這位也是新人,一直表現得惶惶不安,一下變得尖銳起來,和她同車的新人們都有點吃驚。

嚶嚶嚶的姑娘卻沒有把手從男玩家的胳膊裡拿出來,挺著胸脯說:“三八,你老公是不是出軌了?你這種心思惡毒的中年婦女我見多了,自己婚姻失敗再看全天下的漂亮女人都是狐狸精。”

男玩家:“……”這個妹子好像沒有看起來那麼柔弱啊。

引路使:“天快黑了。”

其實外麵天還大亮,但他說話爭端也就停歇下來。

在上車的時候,引路使也往車廂後麵走。男玩家很慌,說:“我不知道路啊!”

引路使掏出手機,打開導航,輸入目的地,點開始導航,然後把手機丟給他。

男玩家:“……”從當前位置到目的地,要開三個小時的車。

小卡車要放一口棺材再蹲上十一號人,那就非常的擁擠。擠到手都伸不開,腳都挪不動。車廂裡又暗,隻能從和駕駛座相連的隔窗看到外麵的情況。

老人離隔窗最近,介紹自己叫林振邦。順便也為同伴的喪臉少年做了介紹,“他叫李朗,朗朗。”

“林爺爺,您彆叫我小名……我都十五了。”

喪臉少年吹破了泡泡糖,不滿抗議。

林振邦:“嗬嗬嗬,十五也還很小嘛!”

喪臉少年挺頹的,一臉申述無效懶得抗爭的樣子,說隨您的便。

車子開出一段距離,忽然一個急刹,後麵的人被顛得七葷八素。

林振邦老人從小隔窗往駕駛座看,還用手敲了敲。沒得到回應,對車廂裡麵的人說:“得下車看看,他們倆好像嚇傻了。”

是真的嚇傻了。

芮一禾拉開駕駛座的門,發現兩個人都瞪大眼睛看著汽車的扶手盒。那裡放著一個詭異的牛頭麵具,雙眼圓瞪,麵上兩行血淚,十分駭人。

這種東西放在車上當裝飾物是挺恐怖的,但兩個人也不至於嚇成這樣。

嚶嚶嚶的姑娘轉頭看向芮一禾,目光渙散,有點茫然地問:“……它是什麼時候在那的?”

芮一禾:“……”

不過,她很快明白過來。沒說什麼,你倆在車上都沒注意,問我有什麼用之類的話。而是一針見血的指出重點。

“這麵具,你們上車的時候還沒有?”

這姑娘身體顫了一下,定定神說:“對……上車的時候沒有,忽然就有了……憑空出現的。”

就是因為忽然看到旁邊有個鬼麵具,男玩家才差點把車撞到電線杆上。幸好踩了刹車,但差點出車禍這個事情,又嚇了他一回。

現在手抖腳抖,車是沒法開了。

芮一禾讓倆人下來,去後麵。這下不敢再讓新人開車了,但資深玩家嘛……也隻有她了。

林振邦老人:“我這歲數,車輛普及的時候早沒有考駕照的必要了。”

李朗:“沒滿十八。”

單小野:“……我除了會讀書之外,沒有彆的特長。”

芮一禾上車,單小野繞到副駕駛,就見坐位已經被引路使占據,頓時有些懵。

引路使:“我指路。”

單小野的眼神不由自主的瞟向手機,還導著航呢!

引路使:“後麵太擠。”

單小野:“哦,這樣啊!”

他難道敢跟引路使講道理嗎?遂乖乖的去後麵車廂裡。

引路使:“要看住棺材,不要讓蓋子打開。”

你是說從裡麵打開還是從外麵打開?

單小野:“……”他好怕,好想坐前麵。

……

一開始,小貨車行駛的道路上是有人的,周圍還挺繁華。還沒等芮一禾研究一下新鮮的副本世界,就越開越偏,駛入縣道。

景色一成不變,車況也熟悉了。芮一禾不再全神貫注的開車,分出心神來,觀察鏡子裡引路使的臉……因為隻能看到下巴和鼻子,就看得特彆認真仔細。發現這下巴有從單下巴變成雙下巴的趨勢,鼻子有點大而且塌,不知從哪部全七八糟的書上看到的麵相知識說,鼻子長成這樣的性格一般都很軟弱。

芮一禾:“我有橡皮筋,你紮個頭發?”

也不聽人家的回答,就把兜裡的橡皮筋遞出去。

“喏,拿著。頭發掃著眼睛多難受啊。”

引路使:“……”

他直挺挺地坐著一動不動。

芮一禾把橡皮筋放到一邊,眼睛看著前麵的路,淡淡地說:“咱們是不是見過,我覺得你很眼熟。”

五分鐘後,引路使拿起橡皮筋把一頭亂發紮起來,露出一張平凡的臉。說醜談不上,五官至少是端正的,說好看也不是,就普普通通的沒特色,俗稱路人臉。

擱人群裡找不到,一個招牌掉下來砸死七八個。

“我大眾臉,你認錯了人。”

芮一禾“哦”一聲,不再說話。

半個小時後,她忽然對著旁邊喊了一句:“管家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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