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隻要是養狗的人家,家裡的狗都被王青虐待過。
沒有養狗的人家,就謊稱養過狗,被王青摔死了。
芮一禾:“後來呢?”
羅老二:“後來王青自殺……好死不如賴活著,何至於呢!”
芮一禾忍不住踢了他一腳,加害者還要嫌棄被害者心理太脆弱,這是什麼黑色幽默,麵前的這一張又是何等可惡的嘴臉。
要不是看他懷裡還抱著個孩子……芮一禾又忍不住扇了他一巴掌。
羅老二的臉一下子腫起來,他目光裡流露出狠厲之色,好像下一秒就要暴起傷人,卻又在芮一禾冷淡的表情下,漸漸的萎靡下來。
王青死了,他不像他哥一樣,沒事人似的。
他還是有點害怕的。
如果不怕,羅老二就不會傻妞也自殺之後,一直關注儺婆的動向。
儺婆原先在鎮山是很有名氣的,可近幾年卻幾乎不出門,隻賣麵具,不再替人做法事。家裡的吃的喝的都是她養的傻姑娘到鎮上買,她也不知道傻姑娘在外麵被人欺負的事情。
沒人告訴她,傻姑娘似乎也不懂得告狀。
鎮上也沒人為傻姑娘出過頭,替她說過話。儺婆很老,傻姑娘是個傻子,羅家人不好惹,沒人願意為他們得罪羅家人。
傻姑娘死後,人人都說她是被羅銀嚇死的。
那天儺婆家門外來了很多鎮上的人,看著她圍繞傻妞的屍體又唱又跳,沒人聽得懂她在唱什麼,卻都為這詭異的一幕感到恐懼。
……甚至於沒人再敢議論傻妞的死。
羅老二才想起來,他其實是有一點畏懼儺婆的。不止是他,鎮上的人或多或少的都有一點畏懼儺婆。既因為製作儺戲麵具的儺師很神秘,又因為她活得足夠久。
這位古怪的老人很老很老了,沒人能說清楚她到底多少歲……鎮上年齡最大的一位老人也叫她婆婆。
法事之後,儺婆又關了院門,而且告訴鎮上的人,最近都不要來打擾她。
羅老二卻每天都睡不好,不知出於什麼心理,決定守在儺婆門口……現在想起來,大約是覺得要親眼看到傻妞下葬才能安心吧!在一個夜深人靜的晚上,儺婆戴著一張判官麵具……一個人將傻妞的棺材抬到老鴉坡埋了。
羅老二傻了。
即使是一名壯漢,也不可能一個人扛起棺材。儺婆什麼歲數,不僅扛起了棺材,還能扛著棺材奔到老鴉坡……這還是人嗎?
羅老二:“我就知道會有事發生的……這是報應!”
芮一禾有點明白了,她問:“傻妞知道王青被冤枉嗎?”
“知道吧,”羅老二吱吱嗚嗚的道:“她一直跟人解釋‘王青沒有虐狗,是個好人’,可一個傻子的話……”
也沒人信啊!
就算有人覺得能從她嘴裡挖出點什麼來,可她說話顛三倒四的,也得聽得懂才成。
現在再來看判詞,就會發現羅金、羅銀和羅嬸的下場,都是對各自惡行的公平審判。
芮一禾:“你哥呢?”
羅老二臉上抽搐幾下,不忿道:“不知道啊!反正他沒被抓住……他多厲害的人,想抓到他也沒那麼容易。”
言語裡對羅老大獨自逃跑的行為很有些怨懟。
後半夜平靜的過去了。
芮一禾還以為鎮民們會再來抓羅老二,結果是直到天邊紅日升起都無人來。
這不太對勁。
但此時她最關心的是林振邦老人的情況,無暇去理會鎮上又發生什麼事。
讓人高興的是老人挺過來了。
雖然很虛弱,但的確還剩了一口氣。
組長先生給奄奄一息的老人戴上麵具,判斷陰氣值為零。這才從衣服內兜裡取出銀色的長方形盒子,打開裡麵是針線、紗布和剪刀。芮一禾和單小野都是第二次看到這個盒子,不覺得驚奇,新人們卻都好奇的湊近看。
然後,組長先生用針線把老人斷掉的手臂縫回去了。一邊縫還一邊說,切麵整齊讓他縫合工作的難度大大降低……這筆生意劃算。
李朗想瞪他但不敢,還乖乖的奉上交易物品。
林振邦老人很快醒來,發現右手的手臂就像沒有斷過一樣,能自如活動,疼痛也消失了。
芮一禾再用兩個白巫術,就連斷臂的傷口都消失不見。
林振邦老人:“天亮了呀……我不用休息了,走吧!去老鴉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