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聲,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跟一個玩家提及過去。
然後他就聽到玩家非常跳脫的問,“你現在多少歲?”
第五朝朗沒回答。
“那我問另一個問題。”
芮一禾傾身向前,看著第五朝朗的眼睛。
“副本和人間界一樣,都是真實的世界對吧?”
第五朝朗放在鍵盤上的手指,不自覺微微一動,發出“噠”的清脆響聲。
“雖然我不知道你們為什麼要隱瞞這一點,但答案對我來說很重要。決定著我從今往後做任務的方式。”
第五朝朗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果然如此。芮一禾重新靠在椅背上,又產生新的疑惑。靈界連同著無數個真實世界,那引路使們的職責豈不是管理超自然事件?所以他們是巫女愛人的管家,是喪葬公司的員工,是殺人公寓的租客……觀其行事,更偏向拯救而不是傷害。可明明引路使們比玩家更強,乾嘛不自己動手消除超自然事件帶來的影響,卻用如此具有迷惑性的方式……如此迂回的方式達成目的。
芮一禾想起蘭茜曾說過——我們是副本的開拓者,也是沒有存在感的隱形人。
是不是引路使們的存在很特殊,不能乾涉副本的進程……“不對啊!你在‘羅小姐的葬禮’中,怕骨灰壇摔碎曾幫我阻攔過羅麗。”
都能直麵副本boss,還不叫乾涉副本進程嗎?
第五朝朗明白她已經想到關鍵之處,思考片刻還是決定告訴她部分的真實。
“封閉副本中,引路使的行為影響很小,幾乎不會給‘世界’帶來創傷。”
就在芮一禾又準備提問的時候,引路使先生說:“以你現在2000積分不到的實力,知道太多沒好處,反而會帶來危險。”
芮一禾點頭,聽進引路使先生的忠告,卻也忍不住要皮一皮。
“弗蘭克先生,你怎麼知道我有多少積分啊?”
弗蘭克先生:“……”
芮一禾笑眯眯的問,“你一直在注視我嗎?”
……
午飯時間,豪宅的一張紅木餐桌能容納所有人,包括此處的主人白少和張根苗。兩位引路使不知道去哪了,沒跟玩家一起吃飯。
白少一邊讓保鏢盛飯,一邊痛罵張根苗。
“你真不是個玩意,當年要是把人家姑娘帶出村子,哪還有今天的事?就算不娶,也算是幫青梅竹馬找到一條活路。不管在哪裡,總比在吃人的村子裡好吧。”
張根苗一臉陰沉的坐著,用筷子戳碗裡的米飯,根本沒把話聽進耳朵裡。
玩家們已經習慣在吃飯的時候,商量通關的方法。芮一禾進一步知道副本的真相,有留意他們說起副本、任務物品時,白少、保鏢和張根苗的反應。
已經不能被叫做nc的原住民們,沒有一點反應。特彆關注對象張根苗也一樣,毫無反應。
芮一禾猜測,玩家們說出的特殊詞彙在被原住民接受時,會變成合理的意義。
“你們好像很有把握封印她。”
張根苗忽然插嘴,打斷玩家的討論。
芮一禾正在品嘗熱氣騰騰的菜肴。白少是個有錢的王八蛋,很擅長花錢。今天叫的席麵比起昨日更奢華,也更美味。
吞下嘴裡的米飯,她才說:“你想起什麼就說,彆賣關子。”
把張根苗帶回來,一是怕他繼續擴散視頻,二是想從他處知道更多關於餘錦貝的事情。但這個人真的很討厭。
芮一禾看過餘錦貝的記憶碎片之後,更覺得他人品不佳,令人厭惡。
張根苗說了很多。比如女鬼每日要殺一定數量的人,才能獲得短暫獲得理智。比如女鬼殺人之後,會變強,然後第二日得殺更多的人才能停手。現在大家都可以放心,暫時沒有危險。女鬼可以殺的人很多很多,我擴散視頻也算是變形的保護你們,方便你們行事等等。
老二和老四聽到第一句,就明白老大是怎麼死的。
因為張根苗怕死的人太少,女鬼沒有理智認不出他,故而製造機會幫女鬼殺人。
“你這個王八蛋……”
玩家很敷衍的攔一欄,張根苗眼見要挨打,連忙叫嚷著:“打,繼續打!你們把我打死算了。不要封印女鬼了,大家一起死。”
老二和老四坐回去,狠狠瞪他。
張根苗害怕他們又衝過來,就說想上廁所。
“我一個人不敢去,你們陪我。”
他指著芮一禾和羅家兄妹。
羅思源無語,“你一個男人上廁所,怎麼好讓兩個姑娘在旁邊。”
張根苗不妥協,“她們倆在外麵不就行了。”
四個人離席,羅思源陪著老人去廁所。
廁所旁邊有好幾個房間,芮一禾背靠走廊牆壁,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躥進鼻子裡。她狐疑的推開對麵房間虛掩的房門,看到紅木櫃子底端的縫隙裡沁出血液。
連忙走到櫃前,打開櫃門。
隻見櫃子裡坐著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麵容扭曲,目光渾濁,嘴巴張到最大。原本該在裡麵的舌頭被連根拔出,如今嘴裡黑洞洞的。好像湊近一點,就能看到胸腔裡爛臭的臟腑。
那條濕滑的,總是說著謊言的舌頭被掛在衣架上。因為櫃門打開的力道,而緩慢的晃動。
雙腿曲起死在櫃子裡的正是張根苗老人……那剛剛在桌上吃飯的是誰?廁所裡的又是什麼?
糟糕!
羅思源還在裡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