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有用,太有用了。比如這會,我們就可以去舍利塔,不用擔心爬到一半被發現。”
兩人是最晚離開齋堂的,彆的玩家都不會在英娘身上花時間。等他們來到舍利塔的時候,發現門口掛著的一把大銅鎖已經被打開了。門半遮著,內部空蕩蕩的,抬頭能看到塔尖。
芮一禾聽到鶯嬌極具辨識度的聲音,走上樓梯的時候,已經發現,八個玩家全在塔裡。
“芮老板,你看!牆壁上有彩繪。”
單小野扶著鼻梁上的眼鏡,湊近觀察。實在是壁畫有些年頭,有許多斑駁之處,看不太清楚。
越往上走,壁畫越是清晰。能看出這些壁畫不是畫於一時,也不是出自一人之手,但講述著同一個故事。
那是一條長長的河流,穿過群山,蔓延向遠方。每當大雨連綿不斷,便有澇災,大水衝毀田地,上升的水位淹沒兩岸農人的房舍。一旦多日無雨,又會出現旱災,河水乾涸,田地裡顆粒無收,許多人活活餓死。
有一年,一個老和尚雲遊到此,恰逢大雨,河水漲到半山腰。這是曆年來,最大的一次澇災,無數人葬身於大水中。老和尚逃難到山頂,見山下如地獄一般的慘狀,跪下乞求上天,憐憫世人,救苦救難,助他們度過難關。他帶著幸存的人們一起念經,一念就是三天三夜。
饑寒交迫中,誦經的老和尚眼前一黑,暈倒在地,撞到一塊大石之上。哪料得比和尚還高的大石頭如紙糊的一般,骨碌碌滾下山崖。
“噗通”一聲掉進水中,卻又奇跡般的沒有沉沒,而是浮在水麵上。
接著,水位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下降。
於山頂眾人而言,就像是山石在引水救人一般。
等水位下降到安全的位置,眾人下山,隻見山石落在岸邊,卻已碎裂成數塊。
老和尚站出來道:山石有靈,舍身救我等性命,當奉為山神,建神廟。有山神老爺鎮壓於此,年年風調雨順,無災無難。
這條河就是琥珀川。
添祿寺的前身便是在老和尚的號召下,建起來的。
雲遊的老和尚也留在此地,成為住持,並收養在水災中失去親人的孩童。老住持圓寂之後,其中一個孩子成為新的住持。
舍利塔的第三層,放著第一任住持的舍利子。一捧之數,五彩斑斕,妥善的存放在盒子裡。
可惜,這並不是玩家要找的聖舍利。
芮一禾歎息,“前麵的人肯定已經試過。”
“我再試試,”單小野不死心。
結果用來裝任務物品的原木色袖珍首飾盒完全沒有反應。
芮一禾情緒毫無波動,蓋上盒子。
“好歹是C等級副本,沒道理剛進來就能通關。”
單小野沮喪的垂著腦袋,繼續往上走。
舍利塔一共十一層,壁畫故事還在繼續。
年輕的住持粗通藥理,有一次上山采藥,被毒蛇咬傷。一位青衣人出現,救下他。從此之後,青衣人常住寺中,偶爾離開,也會帶回需要幫助的人,也會帶回一些無親無故的孩子。這些孩童有的長大之後還俗離開,有的則留下來。從小和尚變成大和尚,再變成老和尚。
第二任住持年老,他在青衣人的陪伴下,微笑著閉上眼睛。
老住持死去,一個大和尚青衣人的見證下,成為新的住持。
一代接一代,琥珀川兩岸風調雨順,人們安居樂業,寺廟香火越發鼎盛。時光匆匆,舍利塔內漸漸擺滿遺骨。
單小野撫摸著色彩越發鮮明的壁畫,指著氣質縹緲的青衣人,疑惑地道:“每一代住持的更迭,都在他的見證之下。到現在為止,住持一共更換過十四次,近千年的時光。不老不死,他是誰?”
芮一禾思考片刻,不確定地道:“……或許是山神。”
如果是山神的話,一切都能解釋得通。
然而,接下來的壁畫裡,很可能是山神的青衣人出現幾率變少了。
好幾次,住持圓寂,青衣人也不在場。
從先前的壁畫裡,能看出青衣人性情溫柔,憐愛世人。他像對待孩子一樣,對待寺廟中的人……對待每一個走進寺廟的人。
親手帶回來的孩子離開人世,他不可能不出現。
然而他就是沒有出現,青衣人的身影漸漸絕跡於壁畫。
寺廟漸漸的衰敗,僧人越來越少。
這一年,千年以來沒出現過任何災厄的琥珀川沿岸鬨起災荒,餓殍遍野。一名書生帶著老母和妻、子逃到廟中……
壁畫中的內容,皆是第五朝朗講述過的。
房梁上掉下來的銀子和乾糧,救下書生兒子的命。書生的孝名傳遍天下,得以封官,衣錦還鄉,途徑寺廟,留下身上一半的錢財修葺寺廟,並將野寺更名為——添祿寺。
壁畫到這裡,也全部結束。
兩人和停留在十一層的六個玩家相遇。
芮一禾猜測,疑似青衣人的山神出事了。因此出現的時間變少,發展到無法庇佑野寺,繼而是無法再鎮壓一方,千年以來不曾出現的災厄再現。
至於青衣人出了什麼事……不知道山神能活多少年?
一千多年的壽命算長還是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