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琦說起了他的一些過往, 時間線要回到副本降臨世界之前,回到容琦的高中和短暫的大學時期。
趙瀛的弟弟名叫趙詔,和容琦在高三的時候成為同班同學。
兩人因為性格相近, 各方麵興趣愛好都有重合, 經常在參加各項活動的時候,碰巧遇到對方, 一來二去, 就熟悉起來, 成了無話不說的朋友, 平時不是約著一起學習寫作業, 就是約著一起去打球、看球賽之類的。
不過, 趙詔時不時就會和容琦‘請假’, 原因是他哥身體太差, 出了什麼事,又被送到醫院搶救了, 他放學之後得去看他哥、照顧他哥之類的。
容琦在第一次聽到趙詔說要照顧他哥趙瀛的時候,感到匪夷所思, 還確認了幾次趙詔是要去探望加照顧趙瀛,而不是單純的去探望。
和趙詔成為朋友後,容琦才知道趙詔在學校裡低調親民, 看起來跟其他同學沒什麼兩樣, 實際他家裡非常有錢,他是北鬥星月集團大股東的二兒子。
以趙詔家裡的財力,家裡有人生病了, 竟然不是請專業人士陪護,還得其他家人犧牲自由時間去專門照看?
而且趙詔還是一個高三學生,學習任務非常繁重, 不管怎麼算,這照顧病人的任務都不該落到趙詔的頭上。
容琦滿是震驚的詢問幾乎把他真正的想法寫在了臉上,趙詔看出來後,就特意展開解釋了一下。
意思大概是趙瀛曾被保姆虐待過,信不過除了家人之外的人,而在家人之中,趙瀛表示他最信任的就是自己的弟弟,所以基本從趙詔記事開始,隻要哥哥不舒服,他就要呆在哥哥的身邊,不能出去玩了。
隨著趙詔年齡增長,能做的事情越來越多,他對於哥哥的作用也逐漸從陪伴轉為照顧,哥哥好像越來越依賴他,什麼事情都要他親力親為。
如果不是弟弟親手做的飯菜,他一口都不會碰;如果不是弟弟幫他手洗的衣服,他寧願不穿衣服;如果不是弟弟給他喂的藥,他就把藥給扔了……諸如此類的事情還有非常多,體現在生活中的方方麵麵。
這樣看起來,趙瀛完全成了一個超級弟控,恨不得把弟弟綁在身邊。
趙詔也有自己的生活,每次因為大哥的事情而不得不改變原定的計劃時,都會深深歎一口氣。
他明明已經因被影響了生活而感到苦惱,但還是像自我開解一般,對容琦說:“就算我的計劃被打亂了,但也沒有辦法,總不能怪大哥啊,大哥本身身體就不好,小時候還被不好的保姆虐出心理陰影,如果可以的話,大哥肯定也不想總是麻煩我吧。每次我過去的時候,大哥也非常愧疚啊。”
“大哥內心肯定也非常煎熬吧,可他確實信不過其他人,彆人靠近他,他就害怕地打顫了,嚴重的時候,會直接暈過去。所以,隻能是我多犧牲一點了。我確實感到有些苦惱,但這不能讓大哥知道,增加大哥的愧疚情緒。情緒對病情影響也很大,要讓大哥保持平穩積極的情緒才行。”
總之,挺善解人意的,看起來兄弟倆也沒太大的矛盾,就是趙詔有點委屈,但容琦不太能理解這種想法,他光是代入一下趙詔的處境就感覺很憋屈,窒息,喘不過氣,就像自己成了另一個人的提線木偶。
在這種前提下,就算趙詔一直說他大哥是一個很好的人,如果不是身體羸弱,大哥絕對不想一直麻煩家人,大哥是很有分寸的,容琦還是覺得這位大哥讓人感覺很不對勁。
不過容琦起初也沒有把這種不舒服放在心上,想著可能是因為他沒有直接接觸過趙詔的大哥,趙詔總是因為他大哥的事情放他鴿子,他才會對素未謀麵的人產生了偏見,或許隻是他太敏感了。
但後來,有一天,趙詔來上學的時候,左右兩邊臉頰腫得像饅頭,兩邊各印著一個巴掌印,一看就知道是被人甩了兩巴掌。
容琦作為趙詔的朋友,見到朋友這樣的慘狀自然看不過去,追問了一番才知道趙詔是被他老爸趙勵給打的,因為趙詔照顧不周,導致趙瀛生命垂危,搶救了十幾個小時才救回來。
趙詔他爸以為趙詔是故意想謀殺親哥,一氣之下,就甩了他兩巴掌,完全不聽他的解釋,讓他滾。
趙詔說完的時候,連他自己都很納悶,他非常詳細地描述了事情的全過程。
那天不知道為什麼家裡的電梯壞掉了,等著維修工上門維修,大哥的磁懸浮輪椅也送去保養,所以大哥不太方便下樓,他要給大哥做飯,就讓大哥在樓上等一等。
他在廚房裡忙活了一會,出來開冰箱找東西的時候,發現大哥坐在老式輪椅竟然想從步梯下樓,他及時喊住了大哥,告訴大哥這樣非常危險,不要再亂動,讓他來幫忙。
大哥很配合地停了下來,剛好險險讓輪椅保持平衡,在原地等著他。
大哥這麼配合,他也稍微放心了一點,可等他上了樓梯,他伸出手想要幫大哥把險險卡在樓梯邊緣的輪椅拉住,可就在他馬上就要碰到輪椅的時候,輪椅竟然剛好失去了平衡,直接往樓梯一路摔下去,坐在輪椅上的大哥也被帶著一路滾下樓梯,重重地摔在了一樓地麵上,直接失去意識。
同時還有一個女傭的尖叫聲響起,眼神中帶著指責看著趙詔,指問著他為什麼要把趙大哥推下來?他會死啊!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趙詔回過神後隻想著立即叫家庭醫生為大哥展開急救,甚至都來不及去反駁女傭的質問。
等到大哥被送去急救的時候,趙詔的父母也趕回來,而且好像還聽信了女傭的話,女傭信誓旦旦地說,親眼見到趙二哥把趙大哥從樓梯上推下來。
之後趙詔根本就來不及解釋,就被他爸甩巴掌,並被嗬斥著滾出家門。
趙詔覺得這就是一個誤會,跟容琦展開說明的時候,還時不時冒出一兩句對他大哥的擔憂,雖然大哥脫離危險了,但也不知道大哥會不會對他很失望,是不是也誤會了他。
在趙詔看來,這一切都隻是一個誤會,等到大哥的身體好一些,爸媽的氣消了,大哥也幫他解釋一下,解除了誤會,就沒事了。
當時那樣的情況,確實很容易讓人誤解。
但容琦能看出來,趙詔當時情緒是很失落的,他沒有當場發飆,容琦都佩服他這樣的好脾氣。
畢竟趙詔從小到大幾乎像是隻為了趙瀛而活,一直以來,趙詔那麼儘心地照顧著他大哥,真切得為他大哥的身體擔憂,從來沒有過一絲一毫的怠慢,現在發生了這樣的事,父母卻一丁點信任都沒給他。
不分青紅皂白就判定了他的過錯,認為他內心陰暗,認為他把大哥當作了累贅和包袱,曾經他的儘心儘力,是一點都沒記在心上。
從這裡開始,容琦就感覺趙詔的這個大哥似乎不簡單。
但趙詔是個傻白甜,容琦試探著問他,為什麼不懷疑是他大哥自導自演呢?
趙詔立即就非常生氣地讓容琦不許再這麼說了,不允許容琦這樣惡意揣測他大哥,他大哥根本就沒有理由這樣做,怎麼可能會有人拿自己的生命去陷害彆人呢?
可容琦還是覺得非常可疑,他反問趙詔,如果他大哥沒問題,那為什麼明明現在都有磁懸浮設計的輪椅,具有貼地飛行的功能,他大哥卻坐著已經淘汰的老式輪椅,還想獨自下樓梯?常用的磁懸浮輪椅送去保養了,不可能沒有備用的輪椅吧?
如果他大哥使用磁懸浮的輪椅,根本就不會有這麼一出。
為什麼輪椅就剛好卡得好好的,偏偏就是在趙詔上去伸出手的時候,就失去平衡了呢?為什麼就這麼剛好有一個女傭見到了這一幕呢?
趙詔反駁說,備用輪椅是有,但大哥見到老式輪椅,覺得很有意思,感到很好奇才想試試的。大哥難得對一些東西產生興趣,為了讓大哥開心,怎麼都不可能掃大哥的興,自然是隨大哥開心。
輪椅剛好在那個時候失去平衡,又剛好在那個時候被女傭見到,都可以說是巧合。
容琦也懶地跟他爭辯,他覺得趙詔想要解開誤會,隻怕是沒有那麼容易了。
他不想和趙詔吵架,隻又多問了一個問題,趙詔有沒有碰過那個老式輪椅,老式輪椅上是不是留下過他的指紋?
如果他沒有碰過那個輪椅,輪椅上沒有他的指紋,那他還能靠這個證明自己的清白,但如果輪椅上已經有他的指紋,那麼他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趙詔還是覺得容琦說的太嚴重了,他確實碰過那個輪椅,輪椅上有他的指紋,但他覺得這並不是什麼大問題,他大哥醒來後,一定會為他說話的。
容琦攤手表示,他也很希望隻是他想多了。
如果趙詔的大哥醒來後,為趙詔證明清白,他會為自己惡意揣測了趙瀛而向趙詔道歉。
趙詔的臉色這才好一點,沒有再和容琦繼續爭論。
兩天後,趙瀛已經蘇醒並逐漸清醒,在容琦這邊借住了兩天的趙詔也被叫了回去。
容琦這邊當天就收到了趙詔難過的消息。
趙瀛見到趙詔後,就是一副非常沉痛悲傷的表情,非常難過的問他,為什麼要那樣做,是不是大哥哪裡做的不好?
這麼一個問題拋過來,直接往趙詔的頭上潑了一盆冷水,趙詔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百口莫辯。
不管他怎麼解釋,怎麼說明自己真的沒有做出那個動作,但人證物證齊全,根本就沒有人相信他,就連他大哥都不相信他。
而趙詔還因為想要解釋被當作是狡辯,這次被他老爸直接關了禁閉,讓他好好反思。
讓容琦感到非常可笑的是,都這樣了,趙詔竟然還被要求無微不至地照顧趙瀛,而且鑒於他有前科,還會有保鏢在一旁監視趙詔,為防止趙詔產生報複心理,對趙瀛不利。
趙詔連用手機的時間都有要求,在禁閉結束之前,他也不能去學校。
容琦覺得這種發展又是另一種匪夷所思,他的預感雖然成了現實,證明趙詔錯了,他是對的,但他看著趙詔的處境,是真的高興不起來。
他寧願希望是他錯了,趙瀛也是真心對待自己的弟弟,一切都隻是誤會。
趙詔在通過手機和他聯係的時候,在這個話題上也並沒有逃避,非常坦然地向容琦道歉,表示是他錯了。
但趙詔還是不相信他大哥是主觀上想要陷害他之類的,他更願意相信大哥也誤會了他,畢竟當時事情發生得太快了,可能大哥也沒看清楚,也完全不知道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