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石降罪的謠言傳回廟堂, 至少需要半個月,再快就不可信了,可皇帝兩天內就要喬鬆給出觀測占卜結果。
如果秦大人的結論被推翻,聖怒會導致怎樣的後果, 誰都無法預測。
朝中不少官員都知道秦大人是大皇子黨, 大皇子如果出麵求情,那就脫不開乾係了。
一眾大皇子黨包括首輔在內, 兩天內通過各種秘密渠道遞信, 請求大皇子不要出麵乾涉。
官員們並不清楚秦大人是受大皇子指使,也想不出大皇子忽然反對修蜀道的理由, 但如果大皇子出麵求情, 皇帝的疑心肯定會蔓延到大皇子頭上。
秦照軒本人也並不希望大皇子出麵保自己。
大皇子跟他講不修蜀道的理由時, 他壓根不能認同。
就算這件事真的嚴重到會引發小範圍民怨,大皇子也不該出頭乾預。
蜀道遲早要修, 隻不過不能修這麼急, 皇帝不碰這個壁, 就不知道厲害, 還不如順其自然讓他修。
大皇子為這事得罪皇帝, 就太不值得了。
秦照軒是個好官,也心係百姓, 但他的想法是顧全大局。
百姓被工程害苦,隻是一時的, 要是大皇子得罪了皇帝, 叫佟妃有機會從中作梗, 那百姓未來的苦難可就是一輩子的。
大皇子雖還年少,但卻從沒讓官員們失望。
秦照軒不明白他這次為什麼鐵了心要勸阻皇帝,為了不讓大皇子出麵,他隻能硬著頭皮淌了這渾水。
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一頓廷杖打廢打殘都可能,但皇帝不可能打死他。
一來他是欽天監的神職官員,二來大工程前有這個忌諱,不能為工程殺人。
隻當是為了百姓保住未來的明君,秦照軒平靜地在家中等著受刑,徹底斷絕了跟大皇子的通信。
*
大皇子在東宮坐如針氈。
夏末的傍晚並不酷熱,殿內的冰鑒打開著,他額頭的汗珠卻還是不斷劃過臉頰鼻尖,平日清爽的暗朱色黑紋常服,後背汗濕一片。
宮女們用力給主子揮蒲扇,卻不知道此刻大皇子的手足都是冰涼的。
喬鬆此刻應該正在給皇帝彙報觀測結果。
此人雖不是大皇子的黨羽,但也沒有其他後台,照理說不敢得罪秦照軒。
喬鬆給的觀測結果肯定不敢違逆聖意,怎麼把話說圓了,兩邊不得罪,就得看喬鬆的能耐了。
大皇子就怕他沒能耐,隻顧著父皇那一頭。
太陽漸漸隱沒西山,宮燈陸續亮起來,終於有太監悄無聲息地推門進來報信,把喬鬆的彙報一字不落的給大皇子說了。
大皇子一閉眼,緩緩做到茶幾旁,深吸了一口氣。
跟預想中差不多。
喬鬆說自己一開始的占卜結果,跟秦大人一樣,之後偶然發現,熒惑星停留期間,連珠軌道缺了一星,可見占測結果有疏漏。
結論:此星象並非大凶,秦大人可能一時看錯了,蜀道是可以修的。
這麼說,一來是給秦大人的“失誤”找借口,暗示他並非受人指使,二來也能迎合皇帝的意思,也算是兩頭不得罪。
喬鬆把自己給撇清了,隻期望皇帝不要追究秦照軒的責任。
然而,次日巳時三刻,探子來報:皇帝著人拿秦照軒,領廷杖二十。
秦大人被押往午門之前,所有官員祈禱不要發生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大皇子去養心殿給秦照軒求情。
大皇子裝出才聽說秦照軒勸阻修蜀道之事,求情的理由是“動工前不宜杖責欽天監神官”。
皇帝一直沒說話,等大兒子說完了,一抬頭,鷹一樣銳利的目光斜視大皇子,冷笑一聲。
大皇子額角細汗緩緩下滑,麵色卻依舊淡定自若,垂眸頷首。
“錦安啊,朕總聽崇山說,你對他過分嚴苛。”皇帝把三皇子私下告狀的事,當玩笑似的說出來:“但朕覺得你管的沒錯,那小子該管,要好好管,你這當大哥的,就該有大哥的樣子。”
“謝父皇體諒。”大皇子拱手應聲。
“現在,是不是因為朕的縱容,你小子這管天管地的心,越發野起來了?嗬,兒子管老子……”皇帝坐回龍案後,右手握拳壓在奏折上,挑眼一瞪大皇子,低而狠地說了句:“反了天了。”
大皇子一撩衣擺跪了下去:“父皇息怒!兒臣隻是擔心工程之前犯忌諱,傳出去會擾亂工部秩序!”
*
薛遙昨天把最後一盒旺仔給喂了,這下真的山窮水儘了。
老父親無法麵對小胖崽亮晶晶的期待目光。
他之前想過,等旺仔喝完了,自己就去買牛奶,用蔗糖一兌,就算口味有差彆,但勉強也能糊弄。
可昨個傍晚去街市轉了一圈,才發現京城老百姓很少有喝牛奶的習慣,大家都是以茶為主,一般集市上壓根買不到牛奶,喝的人家也都不對外售賣。
宮裡倒是有專門產奶的奶牛,但那也不常用。
古代皇室喝的是人奶,覺得這比牛奶有營養,專門養的產奶人,比奶牛都多。
難怪小胖崽這麼喜歡喝旺仔,人奶的奶味比牛奶淡,就算兌糖,也遠不如旺仔的口感。
薛遙每天三次刷新商城,卻再沒見過旺仔上架。
唯一一次碰到牛奶還是蒙牛酸牛奶,因為份量不少,比較劃算,就兌了一份。
結果七皇子不習慣酸奶的口味,嘬完一口,就彆開包子臉,不肯喝,薛遙隻能留著自己喝。
此時此刻,薛遙在食品商城前,準備點完最後一次刷新機會。
雙手合十默念三遍“旺仔牛奶”,伸手一點——
還是沒有旺仔牛奶!
薛遙沮喪極了。
抬頭點一下食品二級商城,界麵又彈出開啟要求,要150洗白點,還要完成一個打通任督二脈的主線任務。
令人絕望。
薛遙眼巴巴看了眼右下角洗白點餘額: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