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身棕色騎裝,手腕小腿上裹著的硬皮護腕勾勒出修長的四肢,劍眉星目氣宇軒昂,已然顯露出未來馳騁沙場的名將氣概。
“我沒有騎裝。”薛遙快步迎上去,歪頭看了眼他身後,問道:“大皇子殿下沒有來?”
“他跟六弟往圍場東邊去了,你沒騎裝怎麼不早說?穿成這樣怎麼施展得開?”五皇子轉頭吩咐小太監,取一套自己的騎裝,讓薛遙去帳篷換上。
“不用了,殿下。”薛遙本來也沒打算施展箭術,隨便應付一下就完了,能圍觀一下大皇子的狩獵風采,這一趟就沒白來。
“怎麼不用?”五皇子的固執一如從前,叉著腰指揮薛遙:“穿成這樣,袖子帶到弓弦,準頭就偏了!不信你射一箭試試!”
“我看著您打獵就夠了,殿下。”薛遙九年來已經快被bb機五皇子給煩死了。
當年初次見麵,掰手腕砸哭了薛遙,後來又一招“鐵砂掌”拍在腦門,五皇子堅信薛遙隨時都可能內傷爆發身亡。
於是,這些年來,五皇子下意識對薛遙很是愧疚,自然也對他格外照顧,幾乎把他也當成親弟弟教導。
他隻不過比薛遙大一歲而已,卻總擺出兄長氣勢,一開始講大道理就沒完沒了。
薛遙都快聽得吐血了,悲催的是,這還換來了其他伴讀的紅眼。
在其他伴讀眼裡,五皇子和六皇子都偏寵薛遙,連那個性格古怪又調皮搗蛋的七皇子,都很少捉弄薛遙。
總之是好事皇子們都想著薛遙,壞事都讓他們給擔了。
也不知薛遙私下裡究竟使了什麼手段巴結皇子。
於是,五皇子開始專心打獵後,幾個伴讀一對眼色,陰沉著臉,朝薛遙走過去。
又來了,薛遙一看那幾個人的表情,就知道他們又想找茬。
真是煩不勝煩,這又不是後宮,當伴讀,有什麼好內鬥的?
再得寵,皇子也不會讓你懷個龍種什麼的,至於麼?
沒辦法,都是一群十七八歲的少年,精力過旺。
“薛二公子頭一次來秋獵,今兒給咱們露兩手?”帶頭的男孩是五皇子的伴讀,名叫常順,剛滿十八歲,身強體壯國字臉,是看著快三十的那種早熟相貌。
薛遙抿嘴一笑,客氣地回答:“我哪會打獵呀,今兒就是來看看殿下施展神威的。”
“彆謙虛啊!”常順冷笑一聲:“咱們哥幾個每年秋獵都有比賽的傳統,兔子野雞之類計一分,鹿豬之類計五分,酉時初刻集合,計分倒數的三個隊伍,每人出十兩銀子,當是請第一名的兄弟吃頓酒菜。怎麼樣?既然來了,薛二公子就入鄉隨俗吧,你找個哥們兒一起打獵,也可以自個兒單乾。”
肯定沒人肯跟薛遙一隊,他自己也不會射箭,說白了,就是想訛他一筆。
薛遙笑而不答,餘光看向遠處五皇子的身影,希望他出來管一管自家伴讀。
五皇子一旦開始狩獵,就旁若無人,眼裡耳朵都是樹林裡一草一木的動靜,根本沒察覺薛遙熱切的目光。
薛遙身後的小宮女們都交頭接耳的小聲議論開了——
“五皇子殿下穿這身棕色騎裝是頂好看的,綁上護腕腳腕,顯得胳膊腿特彆長。”
“你是沒看見太子殿下穿那身白色金紋騎裝,那才叫氣宇軒昂!”
“我還是覺得六皇子殿下穿騎裝好看。”
“什麼衣裳穿在六皇子身上,都叫人看得舒服!”
“我瞧你就是看六皇子舒服吧?”
“要說最惹眼的,我瞧七皇子殿下那俊俏模樣,才是越發顯露出來了呢。”
“七皇子還小呢,記得前年,我在帳篷裡幫七皇子換騎裝,護腕死活套不上,你們見沒見過他那小胳膊有多胖?”
“有多胖?”七皇子稚氣的嗓音忽然在宮女們身後響起。
“啊!”背地裡嫌棄小皇子肥胖的宮女嚇得險些跳起來,周圍姐妹們都轉身請安了,她才慌忙轉身低頭,怯怯地挑眼偷看七皇子神色。
一身暗紫色騎裝的少年微揚著下巴,垂著長睫勾著唇角,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盯著中間那名慌張地宮女。
“殿下?”薛遙猶如抓到救命稻草,轉身繞過宮女,一把拽住七皇子衣袖:“您會不會打獵?”
他這一問,周圍的宮女太監差點笑出聲。
他們年年都來伺候主子秋獵,誰都知道,七皇子的箭術天賦異稟,從九歲那年初次試弩,就讓皇帝龍顏大悅。
在宮裡也沒怎麼見這位七皇子練過箭,每年卻都有驚人的進步,今年估計能把幾位大些的皇子都給比下去。
而這伴讀小公子居然問七皇子“會不會打獵”!
伴讀們都憋著笑,等著七皇子打薛遙的臉。
七皇子淺瞳懶散地斜瞥薛遙一眼,沒說話,似乎在問他想乾什麼。
“常順讓我參加狩獵比賽,得兩人一隊。”薛遙急著追問:“殿下會不會射箭?”
“不太會。”七皇子笑出一顆小虎牙尖尖,彎身接過薛遙手裡的弓,故意拿反了,擺出射箭姿勢,神色嚴肅地問傻遙遙:“這麼射?”
薛遙大失所望,氣嘟嘟糾正七皇子弓的方向,教育到:“得這一麵朝外,這裡出箭的,殿下您明白嗎?”
周圍眾伴讀:“????”
七皇子怎麼突然不會了!
作為七皇子最親近的伴讀,薛遙是真的以為七皇子不會射箭,這個小家夥因為情感障礙的缺陷,平時本就不太懂得跟人提起自己的事,在宮裡也從不練箭,停留在薛遙腦海裡最後的記憶,還是小胖崽三歲那年出箭砸腳尖的實力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