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帳篷後,另外兩個伴讀也醒了。
見薛遙手裡拿著一柄棕褐色的牛角弓, 兩人眼睛都看直了。
光是那弓箭的色澤質感、和手柄中央鑲嵌的三顆翡翠, 就可知這把弓絕對價值不菲。
“這是你主子的弓?為什麼送來給你?”名叫張英的伴讀抬眼看薛遙。
“可能是嫌我箭術太差, 讓我換把好弓練練手吧。”薛遙回到地鋪旁,放下牛角弓, 不緊不慢穿戴整齊。
“這弓是給你的?”另一個伴讀睜大眼。
“送給你的?”張英吞了口唾沫,伸手小心翼翼拿起那把名貴的弓, 指腹緩緩拂過那三顆無暇的翡翠, 抬頭看向薛遙:“真有你的, 我跟了五皇子這麼些年,得得賞加起來, 都抵不上你這弓上的一根弦。”
“哥哥說笑了。”薛遙係好腰帶,淡淡笑道:“五皇子那麼闊綽,您平日裡得的賞能少麼?哪像咱家七皇子,從來都不打賞我。”
小胖崽不太會交際,打賞是不可能打賞的, 倒是汐妃三天兩頭的賞薛遙, 但這不能跟這些伴讀說,免得又惹人紅眼。
張英聞言一愣, 想到七皇子確實不像是會打賞侍從的主子, 便驚訝道:“那這弓是誰送你的?”
“還不知道呢, 剛外麵那位侍衛大哥走的急, 隻說是殿下送的。”薛遙回答。
另一個伴讀聽了立即跳起來:“那侍衛說是送你的?不會認錯人吧?”
張英立即替薛遙回道:“廢話, 不送給薛二公子, 難道送給你?沒聽帳篷外喊了幾次薛遙的名字?”
那伴讀聞言臉一紅,不說話了。
薛遙驚訝地看了張英一眼,心想這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張英這資深紅眼狂魔居然幫他說話,無事獻殷勤啊。
果然,下一刻張英就一臉討好地對他笑著說:“我還從沒摸過這麼好的弓,公子能否借我使一日解解饞?”
薛遙也不惱,笑笑說:“我倒是願意,就是這弓還不知是哪位主子給的,而且未必是贈於我,或許隻是借於我,若是第一天出門就不帶在身邊,主子難免要生氣的,問起來可不好。”
借可以,就看你敢不敢拿了。
張英仔細一想,果然不敢拿了,乖乖把弓放回去,識曲地笑笑:“那以後有機會再借兄弟使使。”
“我也要!”另一個伴讀迫不及待的排隊借弓。
*
五皇子的狩獵積極性,從來都是最高的。
一大早,他頭一個從帳篷裡走出來,侍從們立即把裝備抬出來,讓皇子挑選這天準備隨身佩戴的武器,和捕獸用具。
五皇子看來看去,恨不得全都帶上,隻怪隨行的人手不夠。
六皇子緊跟著也出了帳篷,被陽光刺得眯起眼,隨便看了眼侍從抬出來的東西,便輕聲囑咐:“那兩個大捕獸夾就彆帶了,裝卸費勁還容易割著手。”
一旁伺候的小太監感動不已。
也就他家主子能這麼體恤奴婢,彆家皇子恨不得隨行的侍從,一人能扛十個捕獸夾。
不久後,二皇子和太子陸續走出帳篷,跟兩個弟弟商討今日的狩獵區域。
邊走邊去大帳裡,準備用早膳。
一進門,就發現七弟已經坐在桌邊,優雅從容地正在割烤羊肉了。
“少吃點,吃多了一會兒跑起來難受。”六皇子走到木桌旁,拿起割肉的小彎刀,去叉七皇子盤子裡最大的一片羊肉。
“當!”
七皇子眼疾手快的一刀插進肉裡,刀尖穿過肉塊,在瓷盤上發出一聲脆響,成功阻止了早餐被奪走的命運。
“老七又不乖了。”六皇子用嚴厲的表情,要求七弟鬆手。
“讓他吃吧,一會兒先散步克化,晚點再打獵。”太子發話了,目光落在寶貝弟弟日漸消瘦卻仍然胖胖的小臉上,歎息道:“老七最近越來越瘦了。”
“是啊,下巴都少了兩層。”五皇子開玩笑道:“得好好養著,要不今兒就彆打獵了,大哥打的多,分幾隻給老七,就夠交差的。”
七皇子是聽得懂嘲諷的,當場不服氣地自我吹噓:“殿下好厲害,用不著大哥給。”
“有多厲害?”三皇子一打門簾走進大帳,揚著下巴一臉自傲地挑釁:“要不老七今兒跟我一隊,讓你見識見識三哥的箭術。”
六皇子一見來人,習慣性地轉身擋住身後的七弟,對三皇子開口:“咱們今兒說好跟著五哥練箭。”
“怎麼?”三皇子走到長桌對麵,彎身支在桌子上,似笑非笑地盯著七皇子:“不想跟三哥練?”
六皇子立即吹牛道:“五哥箭術挺好的,還會各種花式,出手又快又準,三頭六臂似的。”
三皇子湊近七皇子的臉,威脅似的笑道:“真有三頭六臂麼?”
“對。”七皇子麵無表情盯著三哥的臉:“比你多了整整三個頭。”
三皇子:“……”
意思是他根本沒腦子咯?
原本板著臉的幾個皇子忍不住笑噴了。
“你小子……”三皇子怒不可遏,揚起巴掌要揍弟弟,卻忽然聽見身旁一聲熟悉又可怕的咳嗽聲。
轉頭一看,就見太子一雙丹鳳眼殺氣騰騰地注視著自己。
三皇子這下想起自己有腦袋了,巴掌軟綿綿地拍了拍老七的肩膀:“慢點吃,彆噎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