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遙至今沒有考取功名的誌向,不過是設了個騙局, 挽回了糧價。
想不到這點小聰明, 能入太子爺的眼。
雖然是太子爺的迷弟, 但對小胖崽老父親的心,始終是淩駕於本能之上的。
出京不到一個月, 小胖崽的安全感掉得還剩七十多,薛遙哪裡還敢瞎跳槽!
怕曆史重演, 怕胖崽黑化, 怕被切耳朵、剁尾巴!
這一世, 根據小胖崽的新愛好,沒準還要把薛遙泡在糖度過高的牛奶裡, 反複折磨——
“兒臣不能沒奶喝。”
可怕的未來!
拒絕了太子爺的邀請,不管理由如何,都顯得不識抬舉。
薛遙心裡很緊張,已經做好準備,迎接太子的不悅。
沒想到, 居然聽見了太子低低的笑聲。
薛遙經不住好奇, 抬頭看——
太子清了清嗓子,恢複嚴肅道:“你寧可伺候老七吃喝拉撒, 也不願跟隨孤建功立業?”
薛遙一臉無奈地眨眨眼, 不知該怎麼解釋。
太子驕傲地冷哼一聲, 一語道破玄機:“七弟果然太可愛了。”
薛遙:“……”
不要亂腦補啊弟控狂魔!
我才不是離不開你家可愛的胖弟弟。
我是怕你家胖弟弟突然黑化!
炫弟虛榮心得到了滿足, 太子殿下並沒有生氣, 還大度的表示可以等到七皇子成年再敘。
當日下午, 太子依照薛遙的計策,親自出麵,與第三大糧行商議了價格。
原本正愁金陵城買來的糧食要砸手裡,一聽這客商要買二十萬石糧食,掌櫃的險些喜形於色!
但到底還是忍下了,隻淡定地說,可以適當給些優惠——把中等米降到六百三十文。
這離薛遙“五百四十文”的目標,差了近一百文,太子也沒有表示不滿,隻客客氣氣說要考慮考慮。
“今年糧價比往年高了不少,實在不行,家裡的營生可以等明年再開張。”太子故意不緊不慢地表示自己不著急。
掌櫃的一聽,頓時心裡一緊。
糧食放到明年,就得充下等米賤價出售,他哪裡能等!
於是,不等太子爺起身出門,掌櫃地就神情肅穆的跟著站起身:“公子且慢,不能耽擱您家裡定好的開張日子,若是您願意與咱們糧行長期合作,這次價錢還可以再商量。”
太子爺客客氣氣又說了幾句,最終也沒具體定下個價錢,就悠哉悠哉離開了糧行。
隨後又去了另一家糧行。
傍晚回來,跟隨太子問糧價的太監們都在院子裡炫耀太子爺的威風。
薛遙陪六皇子坐在樹蔭下閒聊,也好奇地聽了一耳朵——
“那些糧行掌櫃見了咱們太子爺,哪裡還敢擺架子?一個個恨不得跪在地上,求咱太子爺留下來細談。”
“前幾天咱們去問的時候,那些糧商咬定六百九十文的天價不鬆口,今兒有一家掌櫃的一聽咱們要二十萬石糧,激動得一口給出了六百一石文的價!還說要包咱們一半的運糧費用,這是上趕著血本無歸跟咱做生意啊?哈哈哈!”
之前探糧價碰了一鼻子灰的太監道:“就該挫挫這些奸商的銳氣!太子殿下都出麵了……”
“這回糧價能降下來,孤可不能貪功。”輕慢的嗓音從正院傳出來,太子殿下負手帶笑走進了拱門,對那群溜須拍馬的太監道:“功勞都是薛遙的。”
太監們紛紛笑著應和,心裡其實也對薛遙那後生心服口服。
六皇子一臉興奮地悄悄對薛遙說:“大哥回京一定會重重賞你!”
薛遙眯眼笑了笑,心裡卻暗自叫苦。
老天保佑小胖崽的安全感再堅持半個月!
保佑禦膳房的小白兔還沒有養胖挨宰!
第二日,太子沒再出門談糧價。
一家家糧行夥計都踏破門檻,來送帖子,想請太子去酒樓,跟掌櫃的喝酒談生意,卻都被看守推拒了。
三日過後,浙江的第二大糧行東家坐不住了,親自登門求見。
太子這才讓門房放人進來。
東家一見到太子,就拿出十足誠意,二話不說給出了實價:“五百四十文,現銀交貨,咱們捆好幫您運上船。”
這價格比薛遙預計得還低,太子側目看了薛遙一眼。
糧行東家道:“不滿您說,咱們糧倉裡本沒有二十萬石存貨,其中一半都是從金陵高價緊急籌來的,成本就是五百四十文,頭一回合作,咱們分文不賺,隻盼您來年繼續照顧咱們生意!”
這位糧行東家登門拜訪的消息,很快傳到了其他糧行裡。
三日之內,八大糧行的掌櫃都來了個遍,價格也都是砸鍋賣鐵壓到了最低。
甚至有幾家規模偏小的糧行,願意用虧本價成交,因為他們屯太多貨周轉不來,比其它大糧行更著急出手。
就這樣,太子以五百三十文的均價,收齊了一百六十萬石糧食。
在災年,這已經是驚人的低價了,比薛遙預料的還更低一些。
這價錢跟原著比起來,整整便宜了一百二十文一石,總共是替太子省下二十多萬兩白銀。
換算成薛遙那個時代的購買力,相當於一億多巨款!
薛遙做夢都沒想到自己能做成這麼大的買賣。
太監們也把他吹上了天,說他是再世諸葛,心裡還是挺自豪的。
糧食運上船之後,一行人當日下午就登船起航,前往山西受災縣。
受災的不是一個縣,而是三個縣。
太子爺分了三撥人,同時前往三個縣借貸糧食。
薛遙原本打算跟著太子去黎昌縣借糧,卻突然從太子的謀士口中,聽到“平榕縣”這個如雷貫耳的名詞。
記得有一個支線任務,就叫“控製平榕縣疫情”。
難不成那裡會發生瘟疫?
這讓薛遙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