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挑完喜歡的手工藝品就叫了晚膳,留薛遙一起吃完才散夥。
散夥當然是大家先恭送皇後。
送走了皇後, 太子小兩口該到了小彆勝新婚的時候, 偏偏皇後走的時候也不忘把太子妃帶上, 一起去佛堂。
皇後還特地留下自己身邊一個水嫩小宮女,伺候太子洗塵。
太子妃沒表現出不滿和委屈, 表麵上神色木訥,卻會抓住皇後一不留神的時機, 如饑似渴地回頭看太子一眼。
每看一眼, 她就心猿意馬地牽動一下嘴角。
薛遙甚至能從她垂眸時的滿足神色, 想象出她這兩個月來,對丈夫的牽掛和想念。
顯然, 太子妃不在乎一夜抄經,可能也不怎麼在乎皇後留下的小宮女,太子平安回來,足以填補她心裡所有的惶恐不安。
太子似乎能感覺到,這多看一眼給妻子帶來的滿足。
於是, 太子跟著皇後的步輦, 一路送出太子殿,又送到宮巷拐角, 就為了讓妻子偷著多看自己幾眼。
太子妃擔心他的舉動讓皇後不滿, 頻頻回頭的滿足神色變成了慌張, 之後甚至偷偷向太子揮手, 求他回去。
倉皇之下, 太子妃的帕子抖落了, 正要去抓,一陣風吹來,叫她抬手抓了個空。
她不打算追回帕子,餘光卻瞧見太子箭步上前,抬手截住飛舞的帕子,邁著長腿追上步輦,走到她身邊。
帕子塞回她手裡,太子低聲對她說:“你放心。”
太子妃一愣,猛的一下子,她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可不放心的。
心愛的男人已經安全回京了,她早就放心了。
太子被她懵懂的模樣逗得一樂,湊到她耳邊,低聲說:“孤不會碰其他女人。”
太子妃身體開始微微顫抖。
這男人光是遠遠看著,就已經讓她小鹿亂撞了。
他的情話,她是消受不住的,夠她在佛堂這一夜的心亂神迷。
雖然那句話在陸錦安看來,隻是一種責任性質的承諾。
陸錦安長相俊秀細致,實際感情上,跟幾個兄弟是一脈相承的糙老爺們,並不懂得哄女人。
對於他而言,責任就是不能像父皇那樣辜負妻子。
八歲之前的陸錦安,也曾見過如膠似漆的父皇和母後,也曾感受過父皇幾乎全部的父愛。
直到華貴妃出現,六皇子出身。
父皇把有限的精力從他和母後這裡全部取走了,挪去了華貴妃宮裡。
年幼的陸錦安曾經陪著皇後一日日盯著窗外的宮門,期盼著皇帝下了朝,來儲秀宮換上一身明黃銀白相間的常服,跟他們母子嬉鬨談笑。
但是一直沒等到。
坦白的說,陸錦安曾經恨過華貴妃和剛出生的六皇子。
可再後來,汐妃入宮,華貴妃母子重演了他和皇後的悲劇,太子才漸漸釋然了,也想明白了。
錯的不是奪走父皇的華貴妃,錯的是父皇本身。
陸錦安不想重演父皇犯下的錯。
太子夫妻倆如膠似漆的送彆畫麵,看得薛遙不禁露出了單身狗的嫉妒神色。
上輩子因為被父母拋棄,勤工儉學之外,還要端盤子掙房租,薛遙覺得自己條件太差,沒好意思談戀愛禍害小姑娘。
原本想著名校畢業飛黃騰達,再開始甜蜜戀愛,結果沒等到畢業,他就遭遇空難。
怎一個慘字了得!
不過,這輩子才十七歲,他就得了皇後一千兩白銀的賞賜,購買力相當於六十多萬塊獎金。
前途一片光明,他一定要找一個……
薛遙被腦子裡冒出的想法嚇了一跳。
為什麼一瞬間想到的是:“一定要找一個像太子一樣瀟灑有擔當的對象”?
兩輩子的單身狗,已經沒出息到不敢憧憬小姑娘了嗎!
薛遙覺得自己的精神狀態很危險,回去得好好反省!
原本告彆太子殿,薛遙是要回青穹殿哄小胖崽的,但皇後賞了一堆東西,太子安排了馬車,送薛遙出宮回府。
總不能讓太子的侍從拉著一堆東西去青穹殿繞一圈,等他哄小孩。
薛遙隻能跟隨車馬先出了宮,等明天去學堂再哄胖崽。
回到周府,娘親周蕊和外祖父周衝都被薛遙得的賞賜嚇傻了。
薛遙不肯考取功名,周衝一直不看好這外孫,如今見他以伴讀之身,博取了當今太子的器重,心裡不由對他刮目相看。
薛遙翻出了自己從金陵城買回的一些特色工藝品,送給娘親,一千兩賞銀也讓周蕊替自己存著。
可周蕊覺得兒子已經長大了,離開薛府後,她一直沒有丈夫當家,她要薛遙自己去錢莊立個戶頭,做個小當家的,自己管著財物。
*
第二日一早,去學堂應卯,六皇子把薛遙的兔子也抱來了。
兔子比昨個看起來精神不少,聞起來也香香的。
六皇子特彆細心的給薛遙講了不少養兔子的經驗。
薛遙很怕養死小肉兔,畢竟這麼遲鈍的兔子很難找到第二隻,所以非常認真地記下了六皇子的養兔心得。
五皇子和七皇子後一步走進學堂。
“我覺得,劍術主要側重於靈活多變,我可能更適合正麵迎戰的武器。”五皇子一路上都在為自己前天的劍法失誤找借口,希望七弟理解哥哥的長處不在這裡。
七皇子不發一言,默默聽五哥叨叨,原本沒什麼情緒,直到走進學堂的一瞬間,七皇子涼颼颼的淺瞳,落在跟六哥交頭接耳的絕情小伴讀身上——
“你摸摸它這裡。”六皇子指了指兔子腦袋上的一處軟毛。
薛遙小心地用食指輕輕摸了摸,兔子立即安逸的眯起眼。
“好乖啊!”薛遙驚喜地看向六皇子。
“摸這裡的毛很舒服,它緊張的時候,你這麼一摸,它就乖了。”六皇子笑。
“這麼神?”薛遙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