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瞬間,薛遙差點衝出去護崽, 又很快冷靜下來。
小皇子們擅闖七關陣, 最多挨一頓□□和“溫柔”的教鞭, 伴讀陪同擅闖,可是要挨板子的, 能打死人。
薛遙趕忙撿起被小胖崽丟到一旁的發簪,輕手輕腳推開櫥櫃, 爬出窗子逃離側廳, 繞一大圈, 回到校場。
三位皇子正站在操練場三個角落,分彆接受“審訊”, 教頭們要查出是哪位皇子帶頭犯錯。
薛遙不動聲色地朝七皇子的方向慢慢挪,想偷聽審問。
副教頭握著細長的小教鞭,一下一下拍打著自己的手掌,盯著七皇子的小胖臉低聲問:“殿下知不知道擅闖七關陣很危險?”
七皇子一臉懵懂地反問:“什麼是七關陣?”
副教頭一愣:“您不知道剛剛去的地方是哪裡?”
七皇子茫然搖搖頭,乖巧地回答:“那裡好多水, 五哥要過橋, 橋好細,殿下好怕哦!”
胖胖小皇子長睫下閃爍的畏懼目光, 讓嚴厲副教頭心頭一軟, 緩和了語氣:“殿下不想去那裡, 是被五皇子帶去的是嗎?”
七皇子一癟嘴, 嬰兒肥的小臉嘟起來了, 委屈的茶色眼瞳注視著副教頭雙眼:“殿下好怕哦!”
不遠處偷聽的薛遙:“……”
出現了!
不惜放棄尊嚴以逃脫懲罰的假龍傲天!
“沒事了!殿下不要怕, 這回一定讓五皇子殿下知道厲害。”副教頭在殿下無辜小胖臉的突襲下,放鬆了戒備,丟下教鞭,領著受驚的七皇子,去茶棚休息。
還在接收責問的六皇子看向沒挨鞭子就全身而退的七弟,滿臉都寫著震驚和疑惑!
七皇子臨走前轉頭,對六哥指了指另一頭五哥,偷偷做了個“二、四、六”的手勢,提醒六皇子:把鍋全部推給五哥,否則二十下教鞭就得三個人一起挨,變成六十下。
六皇子隔空領悟了七弟的暗示,內心掙紮了一會兒,又看了眼遠處的五哥。
回過頭,六皇子堅定的告訴副教頭:“是五哥挑的頭!”
兩個甩鍋成功的皇子拋棄了五哥,一前一後,安全離開了操練場。
薛遙震驚了。
小胖崽甩鍋,老父親可以假裝沒看見,怎麼暖寶寶也會甩鍋?
根本不是他記憶中的暖寶寶!
還是當哥哥的五皇子有擔當。
五皇子抬頭挺胸接受審訊,十分爽快地承認,是自己帶兩個弟弟去七關陣,並願意代兩個弟弟承擔懲罰。
擅闖七關陣就這麼毫無懸念的結案了。
最終隻有五皇子接受懲罰。
教頭抬起教鞭,向五皇子屁屁打下去之前,又詢問一遍:“殿下自願多領二十教鞭?”
“先生打罷!”五皇子視死如歸!
薛遙在圍觀人群中感慨萬千——五皇子不虧是當哥哥的!
教頭捏緊教鞭“啪”的打下去!
“哦!”五皇子捂著屁屁往前跳了一大步!
轉頭難以置信地看向教頭:“怎麼比平時訓練打著疼?”
教頭露出一個“那是當然”的微笑,抬手要打第二鞭。
“等一下!”五皇子後退兩步,神色糾結地喘息片刻,目光陡然堅定,低聲向教頭告密:“先生,實不相瞞,剛剛是老六老七好奇心重,非讓我帶他們進去看看!”
教頭:“……”
薛遙:“……”
經不起考驗的塑料兄弟情!
於是,三位小皇子一起受罰蹲馬步。
“五哥!你怎麼能把七弟也拉下水?他剛都不想去!”六皇子難得對五哥心生埋怨。
五皇子對弟弟討好地笑了笑:“這是策略,咱們仨都不承認,他們就不能罰鞭子,隻能罰咱們蹲馬步。你看,咱們現在又能練下盤功夫,又不用挨鞭子,不是很好嗎?”
六皇子勉強接受了五哥的解釋。
七皇子的包子臉上寫滿不開心。
五皇子清了清嗓子,微微伸直腿,越過六弟頭頂,看向七弟,討好道:“老七,你個頭矮,用不著蹲著,站起來他們也看不出來,可以偷個懶。”
蹲馬步的七皇子紋絲不動,根本不理五哥。
五皇子笑嘻嘻地哄:“老七?七弟?不理五哥了啊?”
七皇子一臉記仇:“從此恩斷義絕!”
*
收糧的事雖然成功解決了,薛遙心裡卻仍舊不踏實。
距離原著中太子被廢,隻剩下一年半時間,總覺得這段時間裡還會發生一些其他無法預料的事情。
朝野一片太平,參與試行變法的官員已經前往地方機構,借貸放糧的新政一切運轉正常。
薛遙記憶中,太子被廢是被言官彈劾。
彈劾主要有兩個內容:一是變法的試行縣民不聊生、餓殍遍野;二是任事官員暗地裡加重借貸利息,上報給皇上的賬上卻是盈虧相抵。
意思很簡單:一是懷疑太子中飽私囊,二是借貸導致當地百姓大批餓死。
薛遙推測,太子盈虧相抵,是因為收糧期間被人擺了一道,買了高價糧,頭一年借貸本就賺的不多,沒有盈利也正常。
至於變法導致餓殍遍野的說法,就讓人無法理解了。
薛遙記性並不算太好,但早就發現,隻要集中精力,但凡原著中提及的劇情,他都能回憶出細節,這肯定是係統給予他的特殊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