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遙輕輕為小胖崽擦掉臉上的灰,又對著發紅的地方吹了吹。
七皇子被吹得一眯眼, 有點癢, 抬手撓了撓, 有覺得疼,立即一癟嘴。
看來踹得不輕。
薛遙憋不住了, 氣哼哼地轉頭看向老張。
再怎麼著也不能踹皇子的臉啊!
雖然有“練武過程中碰撞摔打無責”的規矩,但皇家教頭不會用鐵器跟皇子過招, 多是用細長軟鞭或輕木棍點到為止, 沒人敢這麼拳腳一起上。
老張看出了薛遙的埋怨, 不等問罪,就先開口辯解:“諸位殿下與薛公子的恩情, 我張四無以為報,難得諸位瞧得上我這身功夫,我自當傾囊相授!
隻是,學功夫就得有師徒的規矩,才能成事。師父的名分我配不上, 師父該做的事, 我卻不得不做,點到即止的訓練方式萬萬使不得, 進步緩慢, 還嚴重影響實戰能力。
我曾親眼見過太子爺跟皇家教頭鬨著玩兒似的過招幾回合, 兩人互相都怕傷著對方, 這樣的訓練方法, 當真是浪費了太子這練武奇才。”
六皇子臉色一變, 不滿地爭辯:“大哥功夫好得很,對教頭禮讓,才沒出實招,如果動起真格的,大哥能以一敵百!”
老張點點頭:“太子功夫是不錯,這也得看對手是誰。”
“你意思是大哥打不過你?”五皇子問。
老張頷首回道:“恕奴婢狂妄,憑太子殿下在殿中練習時表現出的身法判斷,倘若全力以赴,我至少能與他打個平手。而他表現出的武學天賦,顯然比我高出不知多少,若不是皇家教頭死板的訓練方法,以太子的天賦,當真能以一敵一百個我。”
六皇子與五皇子對視一眼,“要不讓大哥也偷偷來這裡,跟咱們一起練武?”
薛遙微一皺眉,覺得不妥。
太子畢竟是長兄,不能像弟弟們這麼意氣用事、無視宮規。
這件事如果告訴太子,會讓他很為難。
張四對六皇子說:“太子殿下已經錯過了可塑性最強的年紀,很多錯誤的基礎已經練成了本能,很難糾正,若是糾正不了基礎功,以奴婢與太子殿下不相上下的身手,未必能讓太子得到提升。”
小皇子們無奈地接受了他的解釋。
五皇子好奇地問:“你教咱們真功夫,往後咱們能變得像大哥那麼厲害嗎?”
張四笑道:“找對了天賦方向,因材施教,諸位殿下至少能遠遠超越我。”
小皇子們一聽這話,立即興奮起來。
“可咱們隻練過劍術,”六皇子有點擔憂:“三兩下就被你打掉了長劍,換成其他兵器,咱們恐怕一下都撐不過,豈不是沒有任何天賦了?”
張四笑著搖搖頭:“沒練過的兵器,衡量天賦自然不能憑三招判斷,我會綜合你們的攻擊、防禦的天然習慣,來判斷哪種基礎訓練適合你們。練成之後,也不是隻會一種兵器,而是樣樣精通,又能挑出最拿手的兵器。”
“這麼厲害!”五皇子一揮手:“那趕緊開始吧!我覺得我應該適合雙錘,下輪我用雙錘跟你打!”
“好。”張四點頭。
“那我用□□。”六皇子隨意挑了一樣兵器。
七皇子轉頭緊張地看向薛遙:“殿下還要挨揍嗎?”
薛遙:“……”
薛遙也不想小胖崽挨揍,但十二三歲的孩子正處於練武最佳時期。
老張應該是得過劍聖指點的高手,他的教學方式肯定比宮裡那些皇家教頭更可靠。
這種練武的好機會,不能過度保護胖崽。
“殿下要勇敢些。”薛遙又吹了吹小胖崽臉頰,抓住小胖崽的手,溫聲哄道:“練武是一定要吃苦的,肯吃苦,才能變成最厲害的殿下。”
六皇子走過來安慰:“沒關係,七弟不想練,就一邊歇著罷,等哥練成蓋世武功,可以保護七弟,”他轉頭對薛遙一笑:“還有你,阿遙。”
七皇子倒吸一口涼氣,立即把手從薛遙手裡抽出來,充滿野心地扭頭看向老張,超凶地宣布:“爺最厲害。”
之後的幾場過招,小胖崽再也沒有丟掉武器,找薛遙求抱抱。
好勝心使假龍傲天崛起。
十八種兵器尚未試煉完,老張的臉色愈發難以置信。
在第七次與七皇子過招時,老張中途叫停了,疑惑地詢問:“殿下,您究竟從何跡象判斷出我的攻擊方向?明明沒有基礎功,怎麼可能看穿我的招式!”
七皇子被問得一愣,抓著流星錘一臉茫然。
五皇子上前,替不善言辭的弟弟解釋:“七弟反應力特彆快,咱們校場總教頭都比不上他。”
“應該不隻是因為反應快。”老張皺眉盯著七皇子:“您即使避不開我的攻擊,都能事先看出我的出擊套路,至少躲閃的方向是對的。而且,去太子殿那日,您為什麼能從十多個太監中一下子聽出我有輕功?還能判斷出我的輕功勝過一品護衛,您的判斷根據是什麼?”
這麼一說,五皇子和六皇子也好奇起來,同時轉頭看向弟弟。
七皇子覺得這個問題很難回答,轉頭看向哥哥們,卻沒有人替他解釋。
“我需要知道為什麼,您千萬不要隱瞞。”老張急切道:“我懷疑您身負某種罕見的天賦,我得知道那具體是什麼天賦,以免耽擱了您這身本領。”
薛遙很想知道龍傲天的“雷達接收器”究竟是什麼原理,也跑過去圍觀等解答。
眼看哥哥們和傻遙遙都一臉期待的圍過來。
七皇子有點緊張了,低頭甩了甩手裡的流星錘。
這小家夥無法融入外界時,就會把玩手裡的小玩意。
薛遙對胖崽很了解,知道他這是不知如何解釋,想要逃避交流的表現。
“彆緊張,殿下。”薛遙從七皇子手裡接過流星錘,輕輕放到一旁,回頭安慰道:“說不清楚或者說錯了都沒關係,殿下把自己的感覺告訴咱們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