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秒後, 沈述不禁失笑:“其實不用買這麼多的。”
葉穗急忙搖頭:“哪怎麼行?說好要給你多買幾個的, 我還嫌十個買少了呢。”畢竟是她打碎沈述的花瓶, 她不這麼做心裡會過意不去。
沈述看著葉穗, 眼底情緒不明。葉穗向沈述邀功,她一時忘記, 拉著沈述的手來到桌前:“你先過來看看吧,看喜不喜歡?”
沈述一愣,隔著一層衣服, 那柔軟的觸感若有若無, 卻透過衣服清晰地傳了過來。葉穗的聲音繼續響著,沈述卻有些聽不進去了。
葉穗:“這個花瓶我選了很久的……”
葉穗講著講著, 這才發現自己握著沈述的手, 她一驚, 聲音頓時停了。她連忙鬆開手,不好意思地往後退了幾步。
沈述察覺到那溫熱的觸感消失了,他看過去,瞥見葉穗低著頭, 耳根有些泛紅。
沈述清冽的聲線響起,不動聲色地緩解了葉穗的尷尬:“抱歉,我剛才走神了, 你可以再說一遍嗎?”
他不提剛才葉穗拉著他的事情, 把話題引到了自己的身上。
沈述眼底漆黑沉寂, 帶著令人安心的情緒:“你繼續講吧, 我在聽。”
沈述似乎沒有注意到她剛才的動作, 葉穗的尷尬緩解了很多,她咳了幾聲:“你看,這個花瓶的花紋會不會有點太多了?”
沈述緩緩垂下眼,聲線不急不緩:“不會,我挺喜歡的。”很好地掩飾了葉穗的擔憂。
葉穗又拿起另一個花瓶,她側頭看了看,語氣有些懊惱:“那這個呢?矮矮胖胖的,在店裡看起來挺有趣的,現在看起來又有些不太好看了。”
沈述瞥見了葉穗的神情,他眸色微動:“我倒覺得這個挺可愛的。”
葉穗無論說什麼,沈述都回了一句,巧妙地照顧了葉穗的情緒。葉穗喜歡講,沈述也願意聽。誰都沒有注意到,時間就這麼一分一秒流逝了。
夜深了,兩人要各自回房睡覺了。沈述躺在床上,十一點到了,按照平時他早就入睡了,不會讓自己超過這個時間。
可是,今天他卻沒有睡著,腦海裡在想著剛才那一幕,葉穗特意給他買了十個花瓶,拉著他興高采烈地說話,眼底的高興似乎都要溢出來了。
其實花瓶碎了就碎了,雖然是古董,可是貴的東西他已經擁有了太多,心裡並沒有什麼感覺。
一個沒了,他輕而易舉就可以拿到更多。那次拍賣會上,沈述看到天價古董時,心裡就沒有一絲波瀾。
而剛才,當葉穗買的贗品擺在他的麵前時,明明價值和那些東西完全不能相提並論,但奇怪的是,他的心情似乎更加愉悅了。
房裡沒有開燈,四周都是晦暗。窗戶拉了一條縫,月光透過窗子落下。沈述眼神清亮,仿佛窗外乾淨潔白的月光。
半晌,他彎起唇角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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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穗的戲份已經殺青,時間完全空了出來,清閒了不少,她補了一整天的覺,沈述的這頓晚餐就安排在第二天。
因為葉穗的花瓶,沈述提出要請她吃飯。
月黑風高的晚上,葉穗戴上口罩和帽子,把自己的臉遮好,坐上沈述的車。葉穗有了那麼多空閒時間,沈述又答應請她吃飯,心情確實不錯。
雖然葉穗是一個小明星,不會有狗仔跟拍她,但是沈述這麼低調,她不想對他造成什麼影響。他們兩人出門的時候,還是小心點比較好。
沈述的車子停在了停車場,他們下車時,沈述看見葉穗把帽簷壓得很低,眼神隻跟著沈述,不往其他地方亂瞄,她似乎是不想被彆人認出來,又像是在躲彆的什麼東西。
沈述差不多能知道葉穗心裡在想什麼,大概是天黑了就害怕,他也不知道她的膽子為什麼會這麼小。
沈述彎了彎唇,不自覺地放緩了腳步,讓葉穗能緊跟在他身邊。
葉穗跟著沈述走進了餐廳,她小心翼翼地往四周看了一圈,裝修豪華,風格雅致,這家餐廳渾身上下寫滿高檔兩個字。
最讓葉穗滿意的是,這裡麵的阿飄少得可憐!
位置在一處旺地,門口還有關公坐鎮,陽氣極旺。葉穗在網上查過了,這家餐廳的老板據說喜歡搞封建迷信,開業時花了大價錢請人做過法。
晚上都不能出門玩的葉穗淚流滿麵,這裡簡直是為了她量身打造的地方。
下一秒,葉穗轉念一想,得出了一個結論,她抬起頭,仰著腦袋問沈述:“會不會很貴?”
沈述掀了下眼皮,垂眼看向葉穗,視線落在那張精致漂亮的小臉上。他的小妻子一臉擔憂,非常勤儉持家的模樣。
兩人對視了幾秒,沈述的唇角微微翹起,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心情莫名愉悅了起來。
昨天葉穗還剛給他買過十個花瓶,這完全建立在她對自己的背景毫不了解的情況下,要是沈述貿然告訴她真相,按照她的性格,估計會被嚇住。
為了安慰葉穗,沈述找了一個讓她信服的理由:“家裡的錢剛打進賬戶。”
聽到沈述的話後,葉穗的身體緩緩舒展開來,鬆了一口氣。
是啊,雖然大家都知道沈述不是沈家的繼承人,但是他每個月仍能從沈家的信托基金中領到錢。
再加上自己領到的片酬,家裡的錢還是非常夠用的,他們偶爾出來吃幾頓大餐,根本算不上什麼破費。
這樣一想,葉穗心裡的愧疚感頓時少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