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臻進來的時候,床上哪還有她的存在。回身檢查了一邊門的好壞,然後才開始進入浴室,尋找任何一個能藏她的地方。
可淩臻,怎麼也沒想到,落地窗外的她,會再看見他的時候,嚇得一腳踩空。
從落地窗外的護架上摔了下去,當著他的麵,恐懼至極的掉了下去。淩臻身手再快,也不能在三秒內開窗,然後抓住她的手。
“岑瑤!”
淩臻幾乎是不受控製的喊著。那種心房處的痛,那種害怕失去,讓淩臻一下子腿就軟了下來,整個人不受控製的跪了下來。稍稍緩過神來,他轉身跌跌撞撞的快速下命令,讓手下快點下去救人,快點叫救護車,快點救救他的岑瑤。
岑瑤從十二樓掉在了九樓的晾衣架裡。
不鏽鋼的晾衣架,承受不住岑瑤的重量。所以,她又從兩米高的晾衣架上滾了下來。岑瑤昏迷前,隻記得自己一直在翻滾。
淩臻看到她的時候,腿幾乎都軟了。
一個將近一米九的大老爺們,走黑這麼多年,都沒這麼害怕過。而如今,他看著她躺在血泊裡,卻連靠近都不敢。生怕她已經與他陰陽相隔。
淩臻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跟著救護車,一起到醫院的,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眼前是哭著要姐姐的奕奕,一個勁兒的拉著宜姐。
宣姨衝上前來,儘管自己比淩臻矮一大截,也伸手狠狠的給了他好幾拳。她淚流滿麵的衝著淩臻喊:“她為什麼會墜樓的!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麼!說啊!你說啊!”
淩臻不說話。
宜姐放開奕奕,衝上來惡狠狠的給了他一個耳光。
“你要逼死她幾次才夠!她好不容易現在有了想要新生活的念頭,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淩臻還是不說話。
宜姐和宣姨上前還不肯罷休,跟著淩臻多年的左膀右臂伸手把他們攔了下來,護士和醫生不管病患如何,一個勁兒的讓他們安靜。
淩晨十二點,奕奕已經睡著。淩臻木訥的坐在急診外麵的椅子上,回響著第一次見到她,在醫院,她中槍是因為他。第二次見到她,也是在醫院,她朋友出了事,那天她抱著他一個勁兒的哭,身上的血糊了他一身。
而如今,他卻是隻顧著自己,分毫不顧她的感受。
他至今才明白,對她的那一份愛,早就難以割舍。
待到岑瑤真正醒過來,已經是隔天的下午。淩臻一夜沒睡,守著她,下巴的胡渣子已經冒出了不少。
她從十二樓掉到九樓的不鏽鋼晾衣架上,再從兩米高的晾衣架上滾下來。沒有傷及內臟已經算是萬幸,腦袋瓜子是輕微腦震蕩,傷得最重的是左腿,小腿骨幾乎是全骨折了,渾身骨折多處,這短時間內,還真的得在床上躺著了。
岑瑤醒來,看到淩臻的時候,嚇得一個勁兒的叫。
淩臻握住了她的手,一個勁兒的跟她說沒事,他以為的,岑瑤是看到自己渾身包成了粽子給嚇到了,所以一個勁兒的紅著眼安慰她。
誰知道,下一秒,宣姨進來,她卻是哭著要宜姐。
淩臻這才知道,岑瑤是不願意見到他。
醫生們聽到聲音急忙的趕過來,護士速度極快的按住了岑瑤,給她注射了一劑鎮定劑。她終於冷靜下來,睡了過去。
“病人不適合情緒起伏太大,希望家屬們能多留意著點。”
醫生留下這句話,就帶著護士們離開了。
病房內,隻剩下了淩臻和宜姐。宜姐招手讓淩臻借一步說話。淩臻雖然心有疑問,但也沒多說,幫岑瑤拉高了被子後,跟著宜姐出去。
兩個人坐在病房外的長廊上,宜姐開門見山,語氣是冷靜過後的不在衝動。她說:“樂樂躲了三年的人,是你吧?”
淩臻點頭。
“我這三年看著她過來,雖然跟她非親非故的,可也算是看著她一路過來的。她不嫌棄我們這群人,還為我們散儘了錢財。我對她是恩人的感激,也是當成女兒、妹妹的疼愛。三年前,她輕生跳湖,三年後,她意外墜樓,每一次都是因為你。我不知道你們發生過什麼事情,但是這位先生,算我求求你,讓她一個人好好過日子吧。這丫頭過得太苦,我不希望她在這麼下去了。”
宜姐是求,跪在地上給淩臻磕頭的求。
淩臻向來對這些特殊職業的人有些看輕,如今宜姐稱得上是長輩,又是對岑瑤有恩的人跪在自己的麵前,縱然淩臻百般不耐,也麵上無他。
“我這一次我找到她,就是來給她家,給她未來生活的。總之,我會帶她走,照顧她這一生。”
淩臻說得真誠,宜姐這幾年閱人無數,一看淩臻一眼,就清楚他是怎麼樣的人。淩臻太危險,宜姐隻是一眼就分辨出來。
他德高望重,冷漠薄情,卻又是很危險的一個人。
宜姐在轉身進病房前,隻對淩臻說了一句話:“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而你,對樂樂來說,是福是禍,我不知道,樂樂會怎麼選,我都隨她。”
岑瑤真正醒來,是晚上的七點多。
宣姨留在病房裡,而淩臻已經不在。她醒來,看著宣姨鬨騰的就說餓。宣姨捏了捏她的臉,心疼的說:“你等著,你宜姐給你買吃的去了。”
“好~”
沒一會兒,宜姐就帶著奕奕一塊來了。
買的是岑瑤最愛的菜粥,她手使不上力,喂食隻能交給宜姐。奕奕看著宜姐用小勺子舀起,然後吹涼,在喂給岑瑤。鬨著說自己也要喂姐姐。
宜姐鬆手讓奕奕代勞。
然後看著奕奕喂著岑瑤吃完了一大碗菜粥,宣姨和宜姐兩個人給岑瑤打點水,準備擦身子,留下奕奕在病房裡和岑瑤聊聊天。岑瑤問:“新學校怎麼樣?”
“我是班乾部了,老師很喜歡我。”
“我們奕奕是最能乾的,不過呀,姐姐答應你小提琴的事兒,得等姐姐好了才能繼續教你。不過你這段時間,可以按照姐姐之前教你的,先試著拉單弦,嗯?”
“奕奕會努力的,不讓姐姐失望。”
一大一小在病房裡聊得開心,一直到宜姐和宣姨兩人打好了水,在病房裡頭給岑瑤洗洗身子。奕奕身為唯一的男子漢,被派了留在病房把風的重任。
淩臻來的時候,就剛好看到奕奕站在門口。
“不許進來!”他先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