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這個,哪怕此刻站在他麵前的是上一世的岑瑤,都不一定能聽得明白,煉體與煉氣終有差異,所走的路線不同,需要打通的經脈不通,同時運轉體內靈力的方式也大不相同,如今三長老嘴巴一張就要她把體內所有靈力都分散到各個經脈,她還真是做不到。
看出岑瑤有一瞬的呆愣,三長老大手輕輕搭在她肩膀上,一股無比濃鬱的靈力順著三長老的大手,直接傳入岑瑤體內:“跟著我的靈力,快!”
快速應了一聲,岑瑤趕忙也閉上雙眼,有些費力的去調動體內靈力。隻是被這股陰寒力量侵蝕後,岑瑤調動起靈力來,好像比先前要吃力了許多,所要消耗的精力更是比以前難上不止一星半點,隻調動了體內的兩股靈力,她便是滿頭大汗,呼吸也變得有些急促起來。
“岑瑤,我知道你現在很難。”三長老的聲音在腦海中傳來,岑瑤下意識轉頭,卻見三長老的臉正在自己不遠處,嘴巴更是動都沒有動上一下,她有些沒想到,平日裡不顯山不露水的三長老,居然是修煉到了傳音的境界。
“他在你身上下的陣,是專門用來壓製你體內靈力的,現在這股力量是想要封住你的丹田,讓你無法聚氣,若真讓這股力量盤踞在你丹田上,就算是我,想解也是不容易。”三長老繼續說道:“你一定要把丹田處的靈力分出來,我用我的靈力引導你,等你靈力散開,就不用擔心這股力量了。”
岑瑤點點頭,銀牙緊咬,額頭豆大的汗珠如雨水一般,順其臉頰不斷流下,丹田處的靈力,流轉速度也是快了幾分。
不遠處,赤袍男子也同樣翻看了一眼玄道的後背,隻是這一看,臉色瞬間鐵青。他隻朝三長老說了一句:“果真是陰狠之人”,身子一閃,便帶著玄道消失了去。
“現在,就得靠你自己了。”蒼傲聲音也在岑瑤腦中響起:“你若邁過這一步,對你自身的好處,也是無窮無儘的。”
到了另一片空間,葉紫煙便下意識的回頭。之前的傳送過程,葉紫煙還曆曆在目,天知道,這次傳送之後,自己會不會跟之前一樣,跟柳如風失散。
結果,一回頭,就看到柳如風。不過現在的柳如風周身劍氣凜然,顯然,剛剛的變故讓他已經戒備起來。
“這大概就是秘境最關鍵的地方了,我們進去?”葉紫煙指著麵前大開的大門。
想要直接從大門口進入,葉紫煙也是足夠自信。不過,眼前這個府邸,看著並不像陵宮,所以,從正門進入,十有**比從圍牆上翻進去要容易得多。
帶路的人說要進去,柳如風當然不會拒絕。畢竟在跟著葉紫煙的這一路,柳如風已經打定主意,無論什麼時候,都要保護葉紫煙了。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踏入了這座府邸。
一進去,兩個人的表情便變得凝重起來。因為,已進入這個大門,周遭的景色就變了。
之前兩個人在大門前麵的時候,透過敞開的大門能看到大門裡麵的環境。原本兩個人看到的大門裡麵,是正常的宅邸的樣子,一條直路往前,路的兩邊,種了點樹木花草。
但是,在葉紫煙踏入大門之後,眼前就變成了竹林。
不得不說,這個宅邸的主人,著實是個幻術修為不一般的存在。雖然,葉紫煙看不出到底是外麵看到的景象是幻像,還是現在看到的是幻像。不過,在這個時候,看到幻像,就意味著可能遇到危險。
“你待會緊緊的跟著我。”葉紫煙朝後伸手,想要打算拉住柳如風。
然而,之前總會先拉住她的柳如風,這個時候卻沒有一點反應,葉紫煙試了兩次,愣是沒碰到柳如風。
一回頭,卻看到柳如風,站在離自己五六遠的地方。雙目無神,顯然被另一重幻像控製了心神。
“柳如風!”回身走了五,站在柳如風的笑:“也對,你好像能感應到很遠的地方,在雲府就是如此。”“何人在此撒野?!”大長老中氣十足的聲音響徹宗門,緊接著他身形已經出現在了那黑影麵前,跟在後邊的,還有二長老和三長老。
此時雖然是白天,那人身子卻是完全包裹在黑暗當中,黑暗就如同一件衣衫,將其嚴嚴實實包裹著,甚至連眼睛都沒有露出來。
“是鬼屍。”收回令牌,看守法陣的長老站起身,緩緩來到大長老身邊:“隻是我有些奇怪,多年未見,他已經變成了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人不人鬼不鬼,可都是拜你們所賜啊....”那黑色影子一聲怪笑,道:“你們莫要忘了,當初是你們把我推下崖的,若不是我命不該絕,怕是早就去見了閻王。”
“笑話,你若沒有殘害其他道友,我們為何要滅你?”看守法陣的長老冷哼道:“當初我們定好,取了龍涎就退出去,結果你想害死我們自己獨享,落得如今下場,也隻能說你罪有應得!”
“好,好一個罪有應得!”黑影獰笑一聲,身子一晃,直接失去了蹤影。
大長老麵沉如水,目光警惕的望著四周,法器流轉,在其身周不斷環繞,抵禦著可能來自四周的攻擊。
岑瑤正在一旁看著,怎料麵前黑影一閃,自己身子居然不受控製就朝突然出現在身前的黑影撲了過去,看守法陣的長老令牌再度丟出,狠狠擊在黑影上,一陣“沙沙”聲響起,黑影瞬間被打散,岑瑤身子也停止了前傾。
“桀桀桀....你以為能殺得死我?”怪笑聲從不遠處響起,片片黑影彙聚在一起,居然又生出一個新的影子:“你以為隻有我來了麼?很快,很快所有人都要來了!太一門,將不複存在!桀桀桀...煞星出,天下動蕩,這動蕩,就是從你太一門開始的....”
說罷,那黑影緩緩散去,隻有怪異笑聲還在不斷回蕩著。
“煞星?”看守法陣的長老眼皮一跳,看了看岑瑤,旋即問大長老:“怎麼回事?”
“這個,我也不清楚。”大長老搖搖頭:“這個要問掌門了。”
岑瑤知道他們是不想當著自己的麵說什麼,但她也同樣處在茫然狀態,於是開口道:“師尊,幾位長老,你們若是知道些煞星的事,就說出來吧,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煞星,但現在為止,好像很多人都把我當做了煞星....”
“不要急,你是不是煞星還不知道,也許這些人隻是道聽途說罷了,真正見過煞星的人少之又少,而且...”大長老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你若真是煞星的話,為何到現在為止才僅僅是築基期?”
“行了,你們二人先去天羅域避一避。”看守法陣的長老走到岑瑤近前,將手中令牌塞在了她手中:“這枚令牌你且收著,這邊沒問題了,我會催動令牌,那時候,就是你們回來的時候。”
岑瑤想了一下,這也的確是眼下最穩妥的辦法,帝宗和血衣樓危險不假,但若呆在宗門,誰知道會來什麼樣的妖孽!
岑瑤腳步稍稍放緩,退到柳宣身旁,小聲問道:“太一門對‘道’怎麼如此執著?我見門內道榜還有服飾上都寫著。”
“門內所授功法武技皆為道術,沒什麼不對啊。”柳宣反倒有些奇怪:“不然你以為應該是什麼樣子的?”
“也對。”
岑瑤苦笑,自己上一世的宗門,哪裡與“道”字沾上半分關係,分明就是誰拳頭硬,誰是大師兄,於是宗內大師兄每隔三兩日就要換上一個,門內還經常傳出“大師兄又被打死了”這種話語,對於這種事,宗主卻不聞不問,入門隻負責授了功法,便做起甩手掌櫃來。
思索間,幾人來到殿宇後方,一條長廊直通山穀更深處,長廊兩側,則是一個挨著一個小拱門,向內望去,是一處不大的庭院,兩座小屋並排,應當是門內弟子起居之處。
大長老招呼過一名弟子,交代了幾句,隨後轉頭對岑瑤二人笑道:“先讓他帶你們去住處,我與你鶴師叔還有事,就先走了。”
說罷,他與王鶴以及柳宣等人轉身離去。
方才被他叫住那名弟子見大長老離開,轉過身嘿嘿笑道:“兩位師妹好,我叫錢風,你們叫我錢師兄就行。”
“錢師兄...”雲禾有些忍俊不禁,道:“你這名字,是自己取的?”
“我無父無母,名字是村裡一位長輩給我取的。”錢風道:“走,我先帶你們去住處吧,剛才大長老已經與我交代過了。”
應了一聲,三人一同順著長廊向山穀深處走去。
這錢風絕對是個話癆子,三人走到長廊儘頭庭院這一小段時間裡,他嘴就沒有停下過,甚至要把自己入宗前都在做什麼說出來,對此,岑瑤也是頗感無奈。
“我在門內還是挺有名的,師兄弟們有什麼事都會找我來打聽,我還有另一個稱號。”錢風嘿嘿一笑:“錢通靈!”
一聽這三個字,岑瑤心中動了動,一邊向庭院中走去,一邊小聲問道:“錢師兄,先前我聽聞門內有一位很厲害的女修,不知現在...”
“你說那位啊。”錢通靈咂了兩下嘴,有些可惜的說道:“的確很厲害,好像還是出自一個小地方,原本是要去赤靈宗的,結果她逃了出來,恰好就逃到太一門附近,被師兄們帶了回來。那位的確天賦極高,入宗短短幾十載,修為就直逼大師兄,隻不過...”
“隻不過?隻不過什麼?”雲禾也是有些好奇,錢風說的這個,無疑就是雲府的那位前輩。
“隻不過在五年前,大師兄與她一同出宗的時候,被赤靈宗襲擊了,為了讓大師兄離開,她...與赤靈宗一眾高手周旋,最後同歸於儘。”
“同歸於儘?!”
岑瑤音調高了幾分,錢風趕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道:“師妹,這話我也就跟你們說,有一些剛入門的弟子問我,我都不會告訴他們,這件事,在門內是禁止議論的。”
“為何禁止議論?”岑瑤壓下心中驚駭,問道:“而且,這件事就這麼不了了之了?”
“當時也沒有不了了之,大長老率領幾位師兄找上了赤靈宗的門,想要尋個說法,奈何人家赤靈宗宗主也滿心的不樂意,隻說赤靈宗弟子在外麵發生了什麼他也不清楚,而且十幾名弟子沒有一個活著回來的,光聽大師兄一麵之詞肯定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