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五十六家邊兒,有二十來家心下惴惴,為求心安往徐太傅那兒撒錢,至於剩下那三十來家油鹽不進、一毛不拔的……
羋秋翻著單冷笑。
敬酒不吃吃罰酒,就彆怪朕不留情麵,找個機一把廢掉拉倒!
去掉那些冥頑不靈的人家,最後約莫剩下二百家勳貴,二十七家以女承爵,大概九分之一的比例,已經不算是少了。
禮部猜度著天子的心思,順勢提出了組建女子太學院的建議,滿朝文武眼觀鼻鼻觀心,原本該是群臣反對的事情,竟無一人吱聲。
他們畢竟不傻,這事兒天子已經敲定了,沒必要再跟天子擰著來。
再則,要想成為一個合格的公府、侯府繼承人,應的教育必不可少。
於這二十七位即承爵的女郎來說,刺繡女工都成了過去,既然坐上了那個位置,就必須肩挑重擔,進入女子太學院接受迥異於從前的政治教育,承擔起家族的未來!
女子太學院的組建工作交到了吳大學士手,他老人家用一晚上的時間仿照太學院擬定了女子向太學院的關章程。
尤其妙的一點是,除去專門針對承爵之女的班級外,他還專門設置了幾個針對貴族女子進行政治化教育的班級,此事在朝堂上公布之後,沒有遭到任何反對。
大家看得很明白,女子承爵的口子既然開了,就不隨隨關上,當今天子畢竟正當好年華,起碼還能執政三十年,這政略閒不被廢黜的。
他們有兒孫,無法保證兒媳婦、孫媳婦一定能生出嫡孫、嫡重孫來,就是說在嫡係男嗣出生之前,每一個嫡係女孩都有可能成為偌大家族的繼承人,既然如此,為什不從小就給孫女們最好的教育?
一個優秀的繼承人,能夠帶領家族繁榮幾十年,再怎嘔心瀝血的培養,都嫌不夠!
退一步講,就算之後兒媳婦又生出嫡孫來了,精心教養的嫡孫女要嫁出去,這不算虧。
孫女是有兒女的,教育是死的,而人是活的,好的母親能夠通過言傳身教,春風化雨的教誨己的孩子,她們的身上承載著未來。
不隻是勳貴們,文官武們都在考慮著要女兒送去讀。
學點東西總沒壞處,再則,可以趁機拓展一下人脈嘛!
下朝之後,熟的官員們三三兩兩的說著話離開,徐太傅叫了吳大學士一起,散步般往僻靜處去。
“陛下如此舉止,想做的怕不僅僅是這簡單吧。”
女子承爵跟男子承爵是不一的,最大的區彆就是——承爵的男子是可以入朝為官,領命辦事的!
現下天子開恩,令女子承爵,又許設女子太學院,言外之意,不就是假以時日,這些承爵的女子可以登上朝堂,為官作宰嗎?
吳大學士笑:“太傅,我們老了。”
徐太傅微露愕然:“嗯?”
吳大學士神情有些感慨:“已經是年輕人意氣風發、揮斥方遒的時代了啊!”
徐太傅反應過來,有些悵然,又有些期許:“是啊。”
他很快振作起來,風風火火的拉著吳大學士往外:“嗨,想那做什,乾就完了!”緊接著又是什生命在於奮鬥,007是一種福報之類的雞湯。
吳大學士:“……”
老兄,要卷己卷,大可不必拉上我!
……
朝堂上的事情暫且告一段落,太醫估計的產期終於到了,穩婆和太醫都已經住進了偏殿,隨時準備應對可能發生的變故。
皇帝努力吃了幾個月,肚子倒是不小,身上卻沒太肉,原本月份大了的時候,孩子動的很頻繁,隻是不知怎,臨近產期的時候,反而動的少了。
他有些害怕,穩婆前來查看情況的時候問了幾句,聽對方說這都是正常現象,才暫時放下心來。
八個月半的時候,皇帝就不跟羋秋同寢了,而是跟莊靜郡主睡在一起,晚上若是有個什,後者照應起來方。
白天羋秋有政務去忙,莊靜郡主帶著幾個婢女做些針線活兒,她手藝不錯,宮的布料好,孩童用的小肚兜繡得異常精致,虎頭鞋上的眼睛活靈活現。
皇帝從前對這些不感興趣的,隻是這兒肚子有個調皮的孩子,再去想肉呼呼的小家夥生出來之後穿著小肚兜的可愛子,他愛得心都要化了。
交換身體的時候,他沒能得到杜若離的記憶,當然沒能接收她的手藝,刺繡活兒一竅不通,唯恐莊靜郡主發現不對,都沒敢說己繡一針,隻是莊靜郡主人不在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從笸籮取了針線,試探著繡了幾下。
果然慘不忍睹。
皇帝有些氣餒,下意識的想要放棄,隻是想到肚子即落地的小皇子,最後還是又一次拿起了針線。
即手藝差一點,他想讓阿宣穿一次己做的小衣裳。
一次就好。
皇帝背著人悄悄努力,最後總算勉強做出了一件還像的,莊靜郡主瞧見後撿起來看了一眼,忍俊不禁:“啊,進宮這久,手藝還是差,一點兒都沒看出好來。”
皇帝一把奪了過來,又羞又惱:“阿宣又不知道好壞!”
他聲音低了下去:“好歹叫他穿一次呢,這是我親手為他做的呢。”
他的母親從來沒有為他做過這種事情。
莊靜郡主覷著他臉色:“真不興了?我說著玩的,對孩子來說,隻要是母親做的,就是最好的。”
皇帝臉色顯而易見的晴朗起來:“這是然。”
太醫預計產期在月底,沒曾想這孩子倒真是沉得住氣,直到下個月的初九才有了動靜。
那是個午後,皇帝用過飯後想到床上去躺一兒,一個沒注意被凳子絆了一下,順勢跌到了地上,再回過神來之後,身下已經濡濕了一片,痛楚密密麻麻的傳了過來。
這感覺太過陌生,他一時之間竟沒反應過來,倒是莊靜郡主很快回神,一疊聲的催促宮人:“去請太醫和穩婆來——熱水呢?”
宮人們利落的回答:“小廚房一直備著呢,馬上送來!”
皇帝這時候還能動彈,叫人攙扶著站起身來,往早就備好的產房去,一邊兒感受著身下傳來的斷斷續續的痛楚,一邊兒禁不住同莊靜郡主道:“母親,我感覺沒那疼,們之前說的太邪乎了……”
莊靜郡主看著他天真無邪的麵龐,慈愛道:“是是是,我騙的,其實一點都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