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不隻是丟臉,是顏麵掃地了!
這個老二,腦子到底是怎麼長的,誠心想把爹娘一並氣死嗎?!
那小廝還沒能解釋一句,就被堵住嘴帶了下去,女眷席上眾人臉色各異,有看陸太太的,有看孫太太的,還有人低聲跟旁邊人咬耳朵。
王太太沒想到自己出門吃個席,還會遇上這種事,臉上有些尷尬。
反倒是孫太太擱下酒杯,陰陽怪氣的說:“親家,你這個家管得好啊,小叔子管大嫂房裡的事,小廝明晃晃的衝到賓客席上來了,不過也是,你們家出什麼事都不稀奇……”
陸太太聽得出她話裡有話,臉上火辣辣的難堪,又有些惱怒。
她的小兒子雖然脾氣急躁了點,但也不是會信口開河的人,既然差了人來回話,還叫雙方長輩都過去,必然是拿到了實證的,她打發人下去,是在替孫家的姑娘遮掩,孫太太卻公然嘲弄她,真是不識好人心!
陸太太心裡邊兒惱火,嘴上又不肯說,夾了一筷子涼菜進嘴,麵無表情。
有跟孫太太不睦的夫人說話:“這種事情不好說的,尤其是大少奶奶還是二少爺的嫂嫂,無憑無據的話,他怎麼會叫人來傳這種話?孫太太,你話不要說的太滿,真有點什麼事,丟臉的是你呀!”
孫太太還沒來得及說話,蕭綽打發過去的使女就到了,迎著陸太太刀子似的冷眼,一路到了孫太太麵前。
“太太,小姐叫我來請您過去……”
孫太太聽完了她的話,這才斜了方才說話的女人一眼,站起身來:“是啊,所以我要去看一看,這小叔子都衝到大嫂院子裡去了,不定鬨成什麼樣子了呢,我要是不在這兒,不知道這件事也就算了,既然聽說了,沒道理等著彆人欺負我女兒的呀!”
陸太太不得不跟著站起身:“親家……”
孫太太沒理會她,一邊往外走,一邊用賓客們都能聽見的聲音吩咐身邊的使女:“二少爺都打發人來請了,咱們怎麼能不去?到男賓那邊叫上老爺,彆人都欺負到門上來了,我們總不能一退再退,知道的是我們家風樸實,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孫家都是縮頭的王八呢!”
陸太太臉色鐵青,向席間眾人告罪一聲,快步追了出去:“親家,你非要這樣,鬨起來可是太難看了!”
孫太太嗤笑一聲:“親家,你忘了,我們早就難看過了!”
從前兩家關係親近,往來甚多,孫太太知道女兒的院子在哪兒,都不需要彆人領路,就叫兩個使女陪著往那邊兒去。
陸太太快步跟著,叫了幾聲,她都置之不理。
鬨吧,鬨吧,鬨得越大越好!
孫太太在心裡冷笑,她不怕丟臉,早在陸離給親朋好友下帖子跟他的新女友登記結婚的時候,她女兒的臉、她的臉、孫家的臉,就統統丟儘了!
可是陸家是怎麼說的?
兩家畢竟是通家之好,不要因為一個不懂事的年輕人壞了交情。
孫家另外幾房人又是怎麼說的?
男人都是這樣的,年輕不懂事,等到經曆的事情多了,總有一日會回頭的。
敢情搭進去的不是你們的女兒!
孫太太不怕丟臉,更不怕把事情鬨大,陸家之於海薇,現在就是個困住她的膿包,不把這個膿包擊破了,叫流出血來,她怎麼可能出得去呢!
……
陸行原地怔楞了幾分鐘,方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孫海薇,你這個人儘可夫的蕩/婦——”
他這話還沒落地,蕭綽就走上前去,手臂掄圓了賞給他一記耳光。
來自【雅典娜的項鏈】的加成不可小覷,她又沒有收著氣力,一巴掌甩過去,直接打得陸行原地一個趔趄,險些栽倒在地。
挨打的那邊兒耳朵嗡嗡的響,鼻子裡有溫熱的液體流出,陸行頭腦轟鳴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他且恨且怒:“孫海……”
最後一個“薇”字還沒有出口,陸行便迅速噤聲。
因為站在他麵前的女人手臂抬起,正對著他的是黑洞般的槍口。
她臉上在笑,但是目光毫無溫度:“再說一個字,我就崩了你。”
“哢噠”一聲輕響,蕭綽拉開了保險:“當然,如果你不相信,也可以試試看。”
陸行麵如土色,色厲內荏想要說話,將將到了嘴邊兒,又給咽下去了。
蕭綽嗤了一聲,招呼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門口的蔣明信:“給我搬把椅子出來。”
蔣明信深深看她一眼,居然也沒發問,折回去搬了把椅子過來,也沒離開,兩手插兜,饒有興味的等待著事態的進一步發展。
蕭綽坐了下去,朝院子裡陸行的另一個隨從招了招手。
後者狐疑的指了指自己,得到肯定的回應之後,戰戰兢兢的走了過來。
蕭綽一手握槍,另一隻手從荷包裡摸出來兩個大洋,扣在指甲上向外一彈,叫它們飛躍著在半空中劃出兩條弧線,最後一前一後落到地上。
那隨從怯怯的看著她,再看看地上的那兩塊大洋,不明所以。
“二少爺不是打發人去請大少爺回來了嗎?我怕他來的不夠快,你再去催一催。”
蕭綽道:“我聽人說過,大少爺很有正義感,會為遭受冤屈的老百姓打官司,不收訴訟費,所以我呢,現在有一樁案子想委托大少爺幫忙。”
在場所有人都麵露疑惑。
蕭綽:“你替我帶兩句話給大少爺。第一句是,新時代的女人算人嗎?”
眾人臉色微變。
蕭綽全不在意,繼續道:“新時代的女人,有沒有資格破除包辦婚姻,追求自己的幸福呢?”
“如果大少爺給出了兩個肯定的答案,那他一定會接受我的委托的,如果他給出了否定答案——那就請他通電全國,向民眾謝罪,退出司法部,不要再靠民主思想混飯吃。他口口聲聲宣揚的平等與民主隻是男人的私有物,雖然政府已經開啟了新紀元,但占據這個國家二分之一的女性仍舊是三等公民,而他顯然是這一製度的維護者,而非抨擊者。”
陸行的臉色已經不能夠用難看二字來形容了。
隨從的兩條腿也不受控製的開始哆嗦。
蕭綽反倒笑了,低下頭,撥了撥手腕上的羊脂玉鐲:“我拜托大少爺幫忙的這樁案子,陸家二少爺和陸家其餘人是原告,告我,即陸家大少奶奶與人通奸,而我作為被告本人,並不認為我與陸家大少爺的婚姻有效。”
“這顯然是包辦婚姻的結果,是舊社會腐朽的產物,什麼通/奸不通/奸啊,陸家人的嘴巴真是臭不可聞,也不知道大清滅亡的時候是不是沒通知他們,我明明是在追求幸福、解放自我。”
她那淺青色的繡鞋從鵝黃色的裙擺下露出,點了點被丟到地上的那兩塊大洋:“兩塊大洋,一塊是你的跑腿費,另一塊,是我給大少爺的訴訟費。”
蕭綽欣賞著陸行扭曲又憤怒的臉色,撫著鬢邊的發絲,慢條斯理道:“你去催一催,請大少爺快點過來,代我跟原告方當麵對質,為我做——無罪辯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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