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今被按在石桌子上,眼睛眨了眨,明白過來霍渡的生氣的原因,他看著霍渡,這幾天也夠他受的,暴露就暴露了吧。
“但是我頭疼是真的。”宋今在霍渡親下來之前,眼疾手快擋住了他,霍渡總是沒輕沒重的,但是他剛磕成腦震蕩,隻是被抱著轉了一圈,就開始暈乎乎的。
霍渡一聽,急忙把宋今拉起來,抱在大腿上,不住地輕吻宋今的額頭和發旋。把宋今的腦袋當寶貝兒似的護著,可不能再出問題了,他這幾天吃醋快吃瘋了。
宋今腦袋擱在霍渡肩膀上,突然想到一個絕妙的不被日的理由,指著腦袋道:“大夫沒和你說嗎,我不能有大動作。記憶剛剛回來,一晃可能就沒了。”
霍渡信了宋今的危言聳聽,把他當珍貴瓷器一般輕拿輕放。
宋今很是愉悅的過了一陣子,提前過上養老生活。除了霍渡有些誇張之外……
殺敵破陣的大將軍伺候起人來,比貴妃麵前的太監還要狗腿。
“我自己能走。”宋今強調。
霍渡強硬地把宋今的手搭在自己腕上,“乖,萬一摔了,頭疼吃苦的是你。”
宋今:我明明是青年才俊,飯後散個步還要被扶著。
前方是七八級台階,宋今眼皮一跳,果然,麵前蹲下一個高大的身影,對他道:“今今,上來。”
“我腿不瘸。”
“我背著你比較穩。”
宋今隻好爬上去,覺得霍渡緊張過頭了,仿佛他生活不能自理,就差給他把尿了。
要不……直接告訴霍渡他現在頭不暈了?會被日吧?
宋今糾結了,直到某天晚上,宋今起夜,霍渡從善如流貼在他身後幫他扶著鳥。
“這樣你就不用低頭。”
宋今臉頰爆紅:“你故意的。”
這誰還能尿出來啊!直接硬了好麼。
宋今懷疑霍渡看穿了他的套路。
霍渡呼吸變熱,他忍了兩年多了,每天媳婦抱在手裡睡覺,卻不能動,眼裡都快冒火星子了。
“我保證輕一點,好不好?”
霍渡手上動作不停,說完又補充一點,“大夫不建議你搖頭,容易暈。”
宋今迷迷糊糊地就點頭了:“那我明天能自己走路了嗎?”
霍渡殘忍拒絕:“明天還不行。”
“那我不乾。”
“我乾。”
……
事實證明,霍將軍說得極有道理,宋今躺在床上,彆說自己走路了,自己下床都難。
靠山吃山,靠海吃海,一大早,雲泉城的碼頭就熱鬨非凡,霍渡借著巡視的借口,每天親自給宋今買海產。
大夫說吃魚補腦,霍渡便雷打不動地三餐給宋今準備大魚大肉。
漁民撈到了什麼深海遠海的稀罕物,立刻送到將軍府。
能換多少錢是小事,最重要的是能幫到霍將軍。自從霍將軍來了之後,再也不用當心倭寇侵擾,而將軍夫人做生意也很厲害,短短半年,雲泉城就多了許多中原才有的東西,讓他們大開眼界。
百姓都希望將軍和將軍夫人在這兒生活得舒舒服服,駐紮得越久越好。
將軍府大門,李老四背著一簍子的青魚帶魚鱈魚黃花魚,手裡還提著一籃子核桃,他見霍將軍這兩天帶兵去隔壁的大山裡訓練,今早居然沒有出現在碼頭買魚,掐指一算,將軍夫人今天沒有魚吃。
正好他今天收網的時候收獲頗豐,連忙把將軍最常買的幾種魚留下來,用海水好好養著,然後去山上摘野核桃。他半月前進山的時候,發現一株核桃樹,這幾天正好成熟。
李老四提著魚簍子和核桃,十分憨厚地往將軍府大門一放,”侍衛大人,能不能把這些交給將軍夫人?“
侍衛認得他,上個月,李老四的親娘病重,症狀罕見,大夫開了藥方,其中有一味藥是南方稀缺的,找遍雲泉都沒有。正好宋今和霍渡路過,他們京城長大的,府上倒是有備著。
宋今二話不說就命人去府上都拿來給李老四。李大娘需要長期服藥,宋今還把手下一個負責運貨的下屬介紹給李老四,以後用完了就找他幫忙帶。
這本是一件小事,但李老四是個孝子,恩情就記住了,比霍將軍還關心宋今的身子。
補腦這種事怎麼能停呢?一天都不能少。
於是霍渡一天沒去買魚,李老四馬上送過來了。
侍衛:“你等等,我去賬房拿銀子。”
因為給宋今送魚的人實在太多,霍渡不忍心辜負他們的好意,便讓侍衛有人來就花錢買下。反正他媳婦不缺錢。
“不不不,不要錢。”李老四擺擺手,“我娘說要知、知恩圖報。”
說完飛快溜了。
晚間,宋今等霍渡練兵回來一起用膳,他千磨萬求,霍渡終於答應他,在他去山裡練兵的這兩天允許自己吃素。
宋今覺得這幾個月快把下輩子的魚都提前吃了。
海那麼大,胃那麼小。
所以說當初為什麼要嚇霍渡說自己腦子不好容易失憶?
霍將軍太嚴格了,每天飯桌上都要有魚。宋今沒想到有人比霍渡更嚴格。
他看見桌子上的七八條魚把青菜的存在感都擠沒了,瞪大了眼:“不是說今天讓我吃素嗎?”
做人不能言而無信!
霍渡給他挑了一筷子魚,順便砸了個核桃,眉毛一挑:“我確實沒買。”
“那怎麼來的?”
“李老四見我今天沒去碼頭,送的。”霍渡很是讚賞李老四的行為,“你看,人家一片心意,不嘗嘗說不過去吧。”
宋今被喂了一嘴魚,含淚咽下:“都怪你。全雲泉城的人都知道了我腦子不好。”
走在路上都有人問候。
霍渡把宋今抱到膝頭,摸著他的額頭:“乖,你這裡還有疤。還沒好呢再補補。”
宋今:“多久?”
“一、兩年……”霍渡見宋今目光不善,改口,“兩月。”
“哼。”宋今想了想,認真地問霍渡,“你是不是還很介意你舅舅的事?”
霍渡抱緊了宋今,沒有說話。
雖然宋今第二次失憶是假的,但總歸失憶過一次,萬一哪天……霍渡呼吸一緊,他想到在京城時,他找人打聽宋今殉情的事,那小廝說得天花亂墜,儘管理智告訴他不能全信,但無風不起浪,總有一兩件是真的。
他嫉妒,嫉妒得發瘋。但是血淋淋的教訓告訴霍渡,把霸道強硬用在宋今身上,先不說宋今能不能接受,老天爺先懲罰他了。一腔占有欲沒地發泄,霍渡再給宋今補腦這件事上特彆霸道。畢竟他是真的不想再叫舅媽了。
宋今玩著霍渡的手指頭,和他十指相扣,給自己鼓足勇氣,才慢慢開口道:“其實,你壓根不用擔心……”
“你沒發現嗎?關於趙安的一切,我知道的還沒你多,京城隨便拎一個人出來,恐怕都能勝過我。”
“但是你為他殉情了兩次。”
宋今被這一句酸氣衝天的話逗笑,反駁道:“沒有。一次都沒有。”
“你聽到的話本裡的那個宋今不是我。”宋今看著霍渡的眼睛,神經繃緊,彷佛在進行一場豪賭。
“借屍還魂”的故事茶樓都說膩了,霍渡沒想到有一天還能聽宋今說一遍。
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但宋今一個無心的謊言,讓霍渡不好受這麼久,宋今覺得,自己有必要解決這個事。
霍渡沉默了半響,在宋今忐忑的目光中,紅著眼眶抱緊了他,“那你會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