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不開心了,“你個臭小子,下午還說最喜歡半夏姐了。”
被另外一個女生當場抓包的冬冬,麵不改色,“我姐不在的時候,最喜歡半夏姐,我姐在的時候,當然我姐排第一了呢!”,這麼簡單的道理半夏姐還不懂??冬冬用著二傻子的眼神看著半夏。
可把半夏給看毛了,脫掉鞋子,就往冬冬身上招呼。
被顧衛強一句話給勾引了回去,“半夏啊!你看你想吃啥,來挑點東西,剩下的我們帶走。”,這獵物顧衛強對顧華子說的是,他打來的,顧華子很聰明,並沒有探究這話裡麵的真實性。
這也是顧衛強為什麼能和顧華子做了這麼多年的朋友。
顧華子雖然有時候不著調,但是他的智商和情商都很高,不該問的不問,不該說的不說。
這點,顧衛強從來都是放心的。
甚至之前,顧衛強送回來了一個大麻袋,他直接扔到了院子裡麵,怎麼放的,再次回來的時候,那麻袋還是原樣,可以說顧華子家幾口人,沒有一個人來動一指頭。
這種信任,對於顧衛強來說,可是比有血緣關係的親兄弟更為可靠。
所以,他一喊就意味著,半夏是可以看這袋子裡麵裝的是啥了?
半夏之前雖然很好奇,但是她卻一直壓著在,儘量讓自己離那袋子遠一點,安安推搡著半夏去了麻袋旁邊,問,“你看你想吃啥?野雞還是兔子??”
半夏探著腦袋,就差整個人都紮到麻袋裡麵了,冷不丁的,麻袋裡麵的兔子猛的醒來了,睜開一雙明亮黑黝的大眼睛裡麵。
嚇的她渾身一哆嗦,咬著牙,“吃兔子!!”,敢嚇她,她就讓這兔子成為她口中的一塊肉。
安安笑眯眯的點了點頭,從裡麵掏出來了一直兔子還有一隻野雞,顧華子眼疾手快的接了過去,他吸溜了一聲,“得嘞,晚上又有好吃的了。”
被半路劫走獵物的半夏,狠狠的瞪了一眼自家老父親,氣哼哼的跑到一旁,對著地上的木耳一陣清掃,往袋子裡麵裝,顯然是要給安安他們帶走的。
這木耳和肉比起來雖然不值錢,但到底是一份心意。
不僅如此,菊香還趁著下午有空的時候,把自家的曬乾的蘿卜乾和乾豆角一樣裝了一大把不說,又去自留地裡麵摘了幾顆大白菜和凍蘿卜,順帶從自家窗戶上,解了一大串紅辣椒下拉。
這些玩意,在鄉下都是很常見的,但是在城裡麵卻要樣樣都要花錢買的,而且那票還是限量的,不是你想買就能買到的。
安安有種錯覺,就是華子叔家成了自己的娘家,往後若是每次過來,都會提著大包小包的回去,她呸了兩聲,把腦海裡麵奇怪的想法給甩開!
她都還沒結婚,哪裡來的娘家。
不過華子叔一家子是真的好啊!
處處為他們著想,安安也不客氣,喜滋滋的從菊香手上接過滿滿一大袋子東西,“謝謝菊香嬸,若是往後我們家缺啥,儘管來菊香嬸家轉悠一圈,啥都有了。”,這些東西安安缺嗎?不!她從來都不缺的!但是這些卻是華子一家子的心意,她在菊香嬸身上,仿佛看到了以前老太太的身影。
她苦笑,有些時候,沒有血緣關係的人,會比有血緣關係的人對他們更好,沒有任何目的,隻是單純的希望你可以過的好一點。
安安很喜歡這種氛圍,簡單溫馨乾淨舒服,待在華子叔家,有種在自己家一樣的感覺。
她的話,讓菊香頓時開心的不行,大手一揮,頗有一副土財主的樣子,“往後缺啥儘管跟你菊香嬸說,隻要菊香嬸子有的,我都給你準備一份,哪怕是從半夏這丫頭嘴裡奪食!”
無辜躺槍的半夏,嗷嗚了一聲,她做錯了什麼??
自家的娘老子要從她身上來搶食物。
安安嗤笑一聲,拍了拍半夏的肩膀,“半夏啊!你放心往後你來我家,我爸一定也把最好的東西拿出來給你吃,對不對?爸!”
猛的被點名的顧衛強突然抬頭,連連稱是,“那是!半夏也算是我的閨女啊!往後住到我就都成。”,說道這裡,他突然問道,“華子,半夏上學事情,你打算怎麼辦?”
半夏已經休學了年把了,原本她比安安高一級的,但是學校不少王八羔子喜歡私下問半夏喊死胖子,還不少次被半夏給聽著了。
這丫頭打那以後,就徹底厭惡了上學,除了在親近的人麵前還活潑一點,在外麵真真是內向的不行啊!
冷不丁的聽顧衛強提起來自己上學事情,半夏的臉都白了一半,安安連忙捏了捏半夏的手,安慰,“不怕的,往後誰敢欺負你,冬冬去揍他。”,隻有半夏一半高的冬冬,揚了揚自己的小拳頭,重重的點了點頭,“半夏姐,誰敢欺負你,我揍死他。”,瞧著這副凶狠的模樣還挺像回事的。
卻被顧衛強一板栗子敲了下去,“小小年紀,天天學人家打架。”
顧華子看了下半夏,又看了下自家婆娘,猶豫了一瞬間,到底是不忍心強迫半夏做她不願意做的事情,他堅定,“看我們家半夏怎麼想,她想去上學我就勒緊褲腰帶也供她,她若是實在不想上,我也支持她。”,隻要閨女開心都成,比啥重要,大不了他養活閨女一輩子。
這一句話,讓大大咧咧的半夏瞬間紅了眼眶。
可以說,顧華子的思想很前衛,甚至比安安所在的那個世界父母都要開明啊!他們那裡的父母給孩子報上不完的補習班,老師布置寫不完的作業。
雖然是為了孩子們的將來好,能夠贏在起跑線上,但是沒用一個大人去問問,自家孩子願不願意,一天二十四個小時,十六個小時都在各種學習的過程中。
甚至要比一些參加工作的人都要忙碌。
在顧華子身上,才是真真的體現出了,什麼是愛女兒,寵女兒。
當然對於那種要強的人來說,顧華子這種家長簡直就是,家長裡麵毒瘤,孩子不懂事,怎麼家長也跟著不懂事起來。
但是顧華子卻看的明明白白的,不管將來有沒有錢,閨女能不能成氣,起碼要讓閨女開心了就成。
顧衛強聽到顧華子的話,沉默了一瞬間,從口袋裡麵摸出了煙,要遞給顧華子,這才反應過來,院子裡麵還有不少孩子,他又把煙放了回去,伸手拍了拍顧華子的肩膀,“成,隻要不後悔就成!往後若是半夏想上學了,就來縣城,安安那屋還能在支一個床鋪,實在不行,他們姐妹倆關係好,擠在一個被窩也成。”,不管怎麼說,這話他是先放出來,來不來就看半夏怎麼考慮了。
顧華子哈哈大笑,一拳頭捶在顧衛強的肩膀上,“你這兄弟我沒白認。”,說完,看向半夏,“還不謝謝你強子叔。”,這話,就算是親兄弟也不一定能說得出來,但是他知道,但凡顧衛強開口的,就一定能做到,那真真是沒把半夏當外人,是當做親閨女來看的。
半夏眼眶紅紅的,“謝謝強子叔。”
安安摟著半夏的肩膀,一副哥倆好的模樣,“半夏啊!我一個人睡覺可怕了!你啥時候來陪陪我啊!讓我好睡個安穩覺。”
半夏還沒出聲呢!旁邊的冬冬自告奮勇,“姐!姐!我不怕,晚上我陪你睡覺!”
安安哭笑不得,“我的傻弟弟喲,可是姐不想要臭男生陪我睡覺,隻想要個香噴噴的小姐姐!抱著有暖和。”,人形充電寶呢!
半夏火力足,哪怕是大冬天的,她挨著半夏的手時,也是熱乎乎的。
半夏破涕而笑,“得!你就是想要個暖被窩的。”,看著這姐妹兩人鬨成一團,顧衛強是真的高興,他之前一直怕婉婉的存在,給安安留下了心理陰影。
如今看到,安安能和半夏關係這麼好!他第一次覺得,即使不是親姐妹,沒有血緣關係,那又如何?若論起困難的時候,他敢說半夏會毫不猶豫的去幫安安,而和安安流著一樣血脈的小閨女,卻會狠狠打個對折,來考慮利弊。
有一點顧衛強沒想到,那就是安安若是遇到困難,婉婉不上來補一腳,都算是好的了。
這一番折騰,顧華子和菊香要留著安安他們下來吃飯,卻被顧衛強給拒絕了。
家裡有那麼多好吃的,他們這一家三口一頓下來吃的可不少,沒必要在自家兄弟家添麻煩。
在一個,若是他們留在這裡,按照華子兩口子大方勁兒,他們給留下來的野雞和兔子,今晚都要進肚子了,一下子給謔謔沒了,那是何苦呢!他們留下這野雞和兔子的初衷是,是為了給華子一家子的肚子裡麵添點油水,沒道理這油水最後添到他們爺三的肚子裡麵了。
這樣的話,還不如他們爺三回去好好做一頓。
還彆說,這一收拾,要帶走的東西可真不少啊!
先是大半袋子的地木耳,還有把一隻傻麅子都占了不少地方,更不用說兔子和野雞以及其他的大白菜蘿卜辣椒一類的玩意了。
也虧得自家父親是個聰明的腦子活,把比較輕的木耳和大白菜一類塞了滿滿一兜子,裝在了前麵車把前兒的簍子裡麵。
安安坐在後麵,側著坐,留出來的另外一邊兒則把半隻傻麅子給綁在車軲轆的側麵,剛好被車軲轆中間的軸給隔開了,倒是傷不著傻麅子,也不會碰著安安。
剩下的野雞和兔子,實在是沒地方裝了,顧衛強把注意打到了自家小兒子身上,直接把這半袋子的肉給綁在了冬冬身上,反正他人小,坐在自行車前麵的單杠上,顧衛強還能把他給夾著點,掉不下去就成。
至於舒不舒服,已經不再顧衛強的考慮當中了,反正男孩子嘛,扛造。
於是這小小的一個自行車上,連帶著司機一共栽了三個人不說,還帶著百來斤重的貨物,安安坐在車座上倒還好,拽著自家老父親的衣服就成,屁股下麵的車座也被老父親給墊了一層軟軟的棉墊子,可舒服了,一點都不顛簸。
前麵的冬冬可沒這麼幸福了,他身上綁著半袋子的野雞和野兔,可真真是不好聞,就怕把他給熏暈了,就這,他屁股下麵坐的是單杠,顛的屁股疼,顧衛強當時做軟墊子的時候,又把自家小兒子給漏掉了。
冬冬被顛的直翻白眼,有些生無可戀的扶著車把,齜牙咧嘴的,埋怨,“爸,您慢點,我屁股疼!”
顧衛強的速度絲毫不慢,“沒事,男孩子多顛,長個子!”
冬冬一臉認真,“真的嗎?”
“真的!”,顧衛強毫不猶豫。
聽完完整對話的安安,笑噴了,老父親,你這麼坑親兒子,容易挨揍的知道嗎??
這一路顛到家裡,時間已經不早了,大院不少人都在樓下剛吃完飯出來散步,當然大多都是老師了,還有一些放假了的紡織廠的工人,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家裡條件稍微好一點的,口袋裡麵還能裝一把瓜子,慢悠悠的磕著,舒坦極了。
畢竟,一年到頭,可就隻有這麼幾天悠閒的時間。
聽到一陣叮鈴鈴的車鈴聲,大家都抬起頭來,不怪顧衛強故意按鈴聲,而是進入大院之前的那一片路,有一個小小的下坡不說,剛好是一個路口,若是不按鈴聲,很容易撞上從路口出來的人。
為了安全起見,他隻能按鈴聲,但是這一按鈴聲,就導致大家齊齊把目光都看了過來。
旁邊的大嬸子笑了笑,“喲,你們這一家子是拜完年回來了啊!”,她這一聲,大家齊齊的看向顧衛強,尤其是看到顧為強自行車前後掛著的麻袋時,更是眼睛都在放光啊!
不怪大家都盯著看,而是這裡麵明顯能看得出來裝的是好東西啊!不然大過年的,去拿著一包又一包的,有病啊!
剛好也到了院子的門口,他點了點頭,“對!這是走親戚去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明明是回顧家村給自家兩個崽子遷戶口,到跟人家說話的時候,變成了去走親戚,而且還是麵不改色,安安坐在後座聽到了,默默給自家老父親豎起了大拇指。
車子停在大院裡麵,安安先跳下來,許是坐的時間太久了,天又太冷,整個人是騰空的狀態,這一往下跳可不得了,那真真是腳都要疼死了,她站了好一會才緩過勁兒來,這才來給老父親搭把手,把冬冬身上綁著的袋子給取了下來。
取下來後,冬冬整個臉色都好看了,捂著鼻子,“爸,你不知道那有多臭,熏死我了。”,眼見著安安要去扶著他,冬冬一個猛跳,跑到好遠,伸出手攔著,“姐!你彆過來,我好臭!”,可彆把香噴噴的姐給染臭烘烘的了。
安安哭笑不得,她抬頭,跟大院的鄰居打了招呼,這才幫忙提著東西上樓。
他們一家子一走。
院子裡麵頓時熱鬨開了,一位燙著卷發穿著朱紅色棉襖的大嬸子開口,“這新搬來的一家子,家底也是厚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大方的人咯。”,說話的這人,是一位老師叫何大麗,不過卻不是高中的老師,而是給紡織廠員工上夜校的老師,她男人是紡織廠的工人,有著兩個閨女,如今大閨女已經嫁人,隻剩下個小閨女還在身邊留著,同樣是今年上縣城高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