臟兮兮的小男孩兒猶豫了一瞬間, 低著頭, 跟蚊子一樣,“謝謝。”, 說完,也不管燙不燙,對著碗就是一陣扒拉,可能要冬冬十分鐘才能吃完的一碗胡辣湯,在小男孩兒這裡,卻用了不到一分鐘,這男孩
這男孩兒吃完用袖子一抹, 把碗放到了桌上,深深的看了一眼安安,一陣風一樣跑開了。
安安怔了一下,她失笑,“這小孩兒害羞了。”
旁邊的黃珍珍從頭看到尾, 冷哼了一聲,扭著屁股,一衝一衝的離開了胡辣湯鋪子。
這小男孩兒叫薑薑, 住在紡織廠裡麵的職工樓,按理說在紡織廠上班的人, 應該不至於瘦成這樣, 真真是外麵一層皮包著裡麵的骨頭, 安安敢說, 哪怕是在他們鄉下最窮的家裡麵孩子也不至於餓的瘦成這樣。
但是薑薑的身上卻是最明顯的體現出來了, 薑薑的父親早些年在上班的時候,掉到了車間機子裡麵,等救出來的時候,渾身沒有一塊好肉,這也算是早些年震驚太鬆縣的一場大型事故了。
因此,紡織廠裡麵狠賠了一筆錢不說,還給了一間六十來平的房子,不僅如此,還給了一個上工名額,若是等薑薑長大了,可以直接進紡織廠上班,算是很好的賠償金了。
但怨就怨在,薑薑沒遇見一位稱職的母親,或者說薑薑的母親是這個時代典型的扶弟狂魔,更貼切點,是扶娘家狂魔,自從拿到了紡織廠賠償金家房子,薑薑的母親李招娣就把住在山溝溝裡麵農村一家娘家全部給弄到了城裡麵。
這年頭哪家鄉下的一家子不是十幾口人,這十幾口人全部窩在了這不大的房子裡麵,而屬於薑薑的那個名額,李招娣直接自己頂了空缺不說,還把當時的一筆賠償金拿去疏通場裡麵的關係,買了一個上工名額。
把她的大弟弟,老李家的獨苗苗給弄了進去,這前後花的錢可不少咧,她還要以一己之力養起來整個娘家,確實不容易,再加上她娘家幾個弟弟,妹妹都有孩子,上麵長輩教的好,說是若是等薑薑長大了,他們這一群人都要回到農村去了,薑薑可不就成了大家夥心中的毒刺,所有的孩子都敵視薑薑。
他的日子並不好過,按理說,這是他的家,他不應該餓成這樣,但是架不住那麼多孩子在背後使壞,薑薑的名聲臭了,成了遠近聞名的小偷兒,至於李招娣為何不管??她管不過來,她一個人養了一大家子在城裡麵過生活著實不容易,每次有一口吃的,大家夥兒都是一搶而上,但凡她若是說了一點,給薑薑留點,那幾個弟妹嫂子啊!可要把她的皮給扒了,說她隻顧自家孩子死活,不管親親侄兒子的死活。
再加上上麵有老太太施壓,每次李招娣想管的時候,整個家都是一團亂麻,她心力交瘁,為了保住在娘家的好名聲,隻能委屈薑薑,到了後來,李招娣徹底妥協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薑薑有一口飯吃,餓不死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