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衛強轉了轉雞腿, 基本也烤的差不多了,他抬頭看了一眼周圍的兄弟,若是讓他一個人默默的吃肉,彆人乾看著,好像有些不厚道,但是直接給大家嘗大醬,他又有些心疼。
到底不是摳門的人,一番思想鬥爭後, 直接從駕駛座那拿了一瓶子的大醬出來, 蓋子一揭開, 被大家夥搶著蘸著吃,還有人直接吃一口饅頭,蘸一口大醬, 瞧著那凶殘的樣子, 是打算把這一瓶子的大醬給謔謔完的。
顧衛強心疼的不行, “你們給我留點啊!”
王師傅好意提醒,“還不快一塊吃,一會被這群土匪給吃完了。”, 可不是這裡麵除了王師傅年紀大一些,其他人可都是壯勞力呢!
一頓三個饅頭不成問題,不過這三個饅頭吃完了, 這一瓶子的大醬也沒了。
顧衛強也顧不得自己手上時雞腿了, 直接撕下雞腿肉, 蘸著大醬, 甚至連肉餡的糯米團子也沒放過,若是讓安安看到,定是要埋怨自己父親,簡直就是胡亂搭配著吃啊!
照著他這個吃法,晚上怕是不知道要喝多少水。
還彆說,這一頓晚飯下來,顧衛強拿出來的一瓶子大醬見底了。
他不由得慶幸,還好自家閨女聰明,當時給自己裝了兩瓶子的大醬,否則照著這個吃法,下一頓要吃白麵條了。
顧衛強這邊吃的熱火朝天的,而安安和冬冬在家睡的香噴噴的,直到後半夜的時候,突然他們家門口多了一個小小的身影,正是大晚上錄完事情經過的薑薑,他原本是要回家的,但是等他回去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所有的東西都被扔到了門外。
其實說起來是所有的東西,不過就兩件衣服,還有一個碗而已,這都是他全部的家當。
小小的薑薑無處可去,最後想到了安安臨走之前給他的話,他抱著僅有的家當來到了安安的家門口,這會已經不早了,這片兒大院的人們基本都歇息了,薑薑把僅剩的衣服給披在身上,索性靠著門睡了過去。
安安隔天一早一開門,小孩兒就直挺挺的倒了下來,可把安安給嚇了一跳,她手忙腳亂的扶著即將倒地的薑薑,拍了拍小孩的臉,“醒醒!”
薑薑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喃喃自語,“我不是在做夢吧!”,一大早都能看到姐姐,小孩心裡彆提多開心了,好不容易夢到姐姐,他都不想醒,連忙閉著眼睛,“姐姐!我不要醒!”
安安聽到這裡,有些哭笑不得,她把剛洗漱完冰涼的手往薑薑的脖子裡麵一伸,小孩兒被冰的一機靈,頓時又睜開了眼睛。
她笑眯眯的,“薑薑!”
薑薑這會可不在裝睡了,而是正兒八經的揉了揉眼睛,“姐姐!”
安安點了點頭,回頭招呼,“冬冬,多盛一碗粥。”,說完就牽著薑薑進了屋子裡麵,至於薑薑為什麼會呆在門口,她則什麼有沒有問,小孩心裡有傷口若是不願說,她也不會去揭開那一塊傷疤。
隻是現在是剛三月份,還有倒春寒呢!
這一晚上坐在門口可不好過,她點了點薑薑的腦袋,“下次過來,不管多晚都記得敲門,不然姐姐會不開心的。”
薑薑一雙清澈的眼睛有一瞬間的猶豫,卻還是點了點頭。
安安昨晚上就把粥給放在鍋裡麵,用著爐子給溫著,早餐很豐富,有醃製的小菜,還有煮好的鹹雞蛋。
原本她和冬冬一人一個的,但是薑薑來了,明顯就不夠了,她起身折去了廚房,左手一翻,手裡麵出現來兩個煮熟的雞蛋,一塊拿了出來。
薑薑看著乾淨整潔的屋子,有些窘迫,更是不知道往哪裡站才好。
這是實話,薑薑現在身上並不乾淨,反而有些臟兮兮的,一身薄薄的對襟棉襖更是不知道穿了多久,甚至有了味道,至於腳上則更慘,穿的是上麵表哥們褪下來的鞋子,在腳指頭處漏出了大拇指,他拘謹的站在堂屋,也不敢動,低著頭不停的看著自己露出的腳趾來,安安招呼他坐下來,薑薑連忙擺手,一雙清澈的眼睛裡麵滿是內疚,“姐姐!我臟!”,會把凳子也染臟的。
安安鼻子一酸,強硬的按著他坐到了椅子上,因為之前天冷,安安覺得凳子涼屁股,她就把家裡所有的凳子給包上了一層碎花綿布,坐下來軟軟的。
薑薑不想拒絕,坐下來的時候,整個屁股隻占到了凳子的三分之一還不到,明顯是擔心自己臟兮兮的褲子把這凳子給弄臟了。
安安看到了也不揭穿小孩,直接把粥推倒了薑薑麵前,又一股腦的剝了兩個雞蛋,遞給了他。
旁邊的冬冬看到自家姐姐對一個外麵的小孩兒這麼好,不由得心裡在冒酸水。
他姐都還沒給自己剝雞蛋呢!
安安可不知道自家弟弟心裡的反應他,她心思都放在了薑薑心上,等忙完了以後,才後知後覺反應,還好今天是休息,不然這鐵定要遲到了。
問了話才知道,薑薑今年都十二歲了,但事情瞧著個子卻跟冬冬十歲的孩子差不多。
安安燒了一大盆子的熱水,到底不是自己親弟弟,把薑薑送到了衛生間,讓他自己洗著。
而她去了冬冬的臥室,和冬冬好商量,把冬冬的衣服暫時拿給了薑薑穿。
小孩子對於外來的小孩兒來搶自家姐姐的注意力,肯定有敵意的,安安看出了冬冬的不情願,她摸了摸冬冬的腦袋,“冬冬!如果是我們遇到了困難,我們是不是也希望彆人能夠幫一下我們。”
冬冬小臉繃的緊緊的,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緊緊拽著的衣服,也被冬冬給鬆手了,他抿著嘴兒,認真,“姐,你拿去給薑薑吧,我不吃醋。”
喲嗬,這孩子連吃醋兩個字都知道了。
安安笑眯眯的親了一下自家弟弟的嫩臉蛋,還彆說經過這一段時間的調養,原本冬冬瘦瘦的下巴也被養了起來,有了一些肉肉,摸起來可軟了。
她可許久沒親過冬冬額頭了,猛的一親,小孩兒害羞了,小臉紅撲撲的,低著頭望著腳尖,小聲,“姐!我都是大男人了,不許親我。”,明明嘴上說著不許親,但是眼裡的小眼神卻泄露了他的心情,顯然小孩兒很喜歡姐姐這樣的。
安安看破不點破,她安慰,“你要不要跟我一塊過來,你是大男人進去把衣服送給薑薑。”,畢竟她是個女孩子嘛。
冬冬眼睛一亮,點了點頭,摸著進去了廁所。
而此時坐在澡盆子裡麵的薑薑,愣愣的打量著周圍,熱氣騰騰的澡盆子生起了一陣白霧,氤氳的水汽蓋過了他眼中的淚水。
幸福來的太突然,薑薑突然有些覺得不真實起來。他怔怔的用手捧了一大束的水花起來,從頭上往下澆著,這滾燙的熱水,澆在身上的傷口上,傳來一陣陣痛感,無一不在告訴他這個是真實的。
正發愣的薑薑,猛的聽到敲門聲,他以為是安安,臉頰上飛了一層紅暈,急忙往水盆子裡麵鑽,總算是隻露出來了一個小腦袋。
“我可以進來嗎?”,問話的是冬冬,薑薑頓時鬆了一口氣,“進來!”
冬冬抱著一疊的衣服,放到了澡盆子旁邊的凳子上,指著凳子上的香胰子說,“姐說讓你用香胰子,洗的香噴噴的。”
薑薑抬起頭,因為喊著氤氳的水汽,透過水霧看向冬冬,他小臉有些緊張,“好,我知道了。”
不過他卻不知道,他抬頭的一瞬間,冬冬看呆了,這薑薑怎麼長的這麼好看。
見冬冬一直盯著他,薑薑有些不自在,眼裡也閃過一絲緊張,“怎麼了?”
冬冬搖了搖頭,連忙跑了出去,徒留薑薑一個人坐在澡盆子裡麵,半天都沒想過勁兒來。
突然衝出來的冬冬,可把安安給嚇了一跳,她急忙,“怎麼了?”,冬冬卻不好意思告訴姐姐,自己是看薑薑洗乾淨的樣子,看呆了。
想到這裡,他心裡一緊,彆到時候姐姐見薑薑長的好看,可不喜歡他了可怎麼辦啊!
冬冬哭喪著一張小臉,認真,“姐!你最喜歡我的對不對?”
安安跟不上小孩兒的思維,確實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對啊!”,你可是我親弟弟。
有了姐姐的保證,冬冬放心了幾分,指了指裡麵,“薑薑過會就出來了。”,他好不想讓姐姐看到薑薑的樣子啊!彆看冬冬是個十歲的小孩,卻是知道自家姐姐的,是個愛美的,不僅自己天天敷牛奶,連帶著衣服都是最好看的。
甚至吃東西的時候,也會挑選著長的最好看的食物。
冬冬有些發愁,往後自己這地位有些堪憂啊!
果不其然,薑薑洗的乾乾淨淨的,包著安安給他留著的大毛巾從裡麵出來,許是剛洗完澡,小孩兒臉上帶著一陣水汽,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更加清澈起來,仿佛如同山頂的一汪清泉,沁人心脾。
尤其是那小五官長的,可真真的精致,不過這孩子現在還小,不是很明顯,要安安來說,往後這孩子若是長大了,可是能和陸衍媲美的,甚至還要超越陸衍。
安安是個外貌者協會,她下意識的誇讚,“薑薑,你長的可真好看。”
薑薑擦頭發的手頓時僵了一下,才到安安胸口的個子,更加顯得瘦弱起來,尤其是那臉那一陣紅暈直蔓延到耳朵尖,可真真是好看的一枚小正太,他有些害羞,“姐姐!”
安安也不逗這孩子了,這才發現薑薑的頭發有些長,又看了下自家弟弟的頭發,打算趁著這會有時間,帶著倆孩子去樓下張愛勤家的理發店,修剪下頭發。
男孩子還是要短頭發看的陽剛一些,而且小孩子頭發短,也利索一些。
想到這裡,她看了一眼冬冬,囑咐,“晚點帶你倆去剪頭發,不過在這之前,薑薑你要把為什麼會出來的原因告訴我,隻有這樣我才能幫你搶到房子。”,沒錯,趁著薑薑洗澡的這會時間,安安已經把事情猜了個七七八八,她雖然不知道從公安那邊出來後,發生了什麼,但是卻猜測的八九不離十,顯然這孩子被那一家子吸血鬼給趕了出來。
一提起這個話題,原本害羞的薑薑,臉色頓時有些難看,整個人都透著一股子的抑鬱,他悶悶的,“那群人說我媽不在了,那個家就跟我沒關係了。”,所以這才半夜三更的被人給趕了出來,無家可歸的薑薑,想到了之前安安跟他說的話,這才會半夜坐到了安安家門口。
那群吸血鬼卻忘記了,這房子是薑薑他爸爸用命換來的。
當時薑薑的父親出了這種事情後,領回來沒多久去去世了,而這房子確實紡織廠後來賠償的,也就是說薑薑的父親搭了一條命進去,換來的房子,卻一天都沒住過,更不用說享福了。
安安目光暗了暗,吩咐,“冬冬,你去把門關著。”,接著問薑薑,“房本上寫的誰的名字?”
薑薑不確定道,“好像是我的!”,他當時有看過一眼的,隻是被他媽媽給迅速的藏了起來。
“確定?”
薑薑搖了搖頭,“我也不確定。”
安安若有所思,手指也無意識的敲打著桌麵,“紡織廠工會那邊會有案底吧!”,一間房子送了出去,廠裡麵哪裡會什麼都不記錄,畢竟房子可不是大白菜的。
薑薑努力搜尋記憶裡麵的人,半晌後,他篤定,“工會的吳大媽肯定知道。”,見安安有些疑惑,“我們家每年發放的貼補,都是吳大媽送來的,而且她每年過來的時候,都會說……說我父親當年的事情,提起這房子還是她當年在裡麵周旋,我們家才得到的。”
薑薑之所以會知道這些,是因為他當年被欺負很的時候,特彆想自己的父親,他媽媽卻從來不提他的母親,後來偶然間聽到吳大媽說起以前的事情,薑薑就上心了,打那以後,但凡吳大媽來他們家,他都會想儘各種辦法偷聽。
安安腦子裡麵慢慢的搜索吳大媽這個人,熱心這是安安對吳大媽的第一反應,他們剛搬來的時候,登記的信息都是吳大媽負責的,不僅如此,之前他們家水管子有些漏水,也是報的給工會,吳大媽幫忙找人來修理的。
他們中間給吳大媽送了一次禮,而吳大媽卻推遲了。
能在工會一線坐穩幾十年,可見這吳大媽也是有點手腕子的,而且在大家的眼中,口碑還不錯。
安安有了主意,“想不想把那一家子趕出去??”
薑薑眼睛亮的如同天上的星子一樣,大聲,“想!”,說完,他就問,“姐姐,我要怎麼做??”
安安看了一眼和冬冬一樣乾乾淨淨的薑薑,她又回頭看了眼丟在椅子上的臟衣服,臟鞋子還沒得來及洗,她眼珠子一轉,“那就要委屈你把這臟衣服在穿上,咱們去工會告狀去。”,當然,薑薑的樣子越慘,越有利於他們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