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顧衛強在外麵跑了好幾天,顯然是吃了苦的, 安安就做了拿手的臘肉鍋巴飯來, 那臘肉真真是放的足, 就算是不吃米飯,光吃肉, 每人都能吃上個小半碗呢!
這是安安心疼自家老父親在外麵餐餐露宿,但是顧衛強卻不覺得, 他在一旁刮著蘿卜,跟自家閨女嘮嗑, “閨女啊!上次我出門你給我準備的那些吃食,可把我們同事給羨慕死了。”,提起來這個的時候, 顧衛強眼裡麵有星星,滿是驕傲和自豪, 和那些同事比起來, 即使自家沒有婆娘操持也無所謂了,他顧衛強有閨女啊!還是天底下最好的閨女。
但是在安安眼裡, 自家父親卻跟冬冬一樣,得到了好東西出去跟夥伴們炫耀,可把他們給美壞了。
她笑眯眯的,“爸爸!您要是喜歡吃, 往後你出門跑貨的夥食我可都包了。”, 這一句話, 可把顧衛強給美的啊!真真是比喝了蜜還開心。
往後啊!那一群男人, 可不得羨慕死他有個這麼好的閨女了。
整晚上做飯的時候,顧衛強那咧著的嘴啊!都沒放下來過,那是打心眼裡麵高興啊!
晚飯做的很豐富,燉了一隻蘿卜燜雞,臘肉鍋巴飯,再加上炒了一個乾豆角配肉末,還有一個爽口的酸辣大白菜,再加上大醬,擺了滿滿的一桌子。
安安算是明白了,自家父親對於大醬的癡迷程度,哪怕是吃入味夠鹹的鍋巴飯,也不忘記在來兩勺大醬,這個吃法可把安安給嚇著了,但是見父親喜歡,也就沒多阻攔。
整個桌上,安安一晚上都隻顧得給薑薑夾菜,薑薑的小碗裡麵,從一開始到最後都沒平過,到了最後整個人也隻是條件反射的往嘴裡麵塞東西。
其實,在看到這一桌子飯菜的時候,薑薑已經被嚇著了,臘肉鍋巴飯他還沒有吃到,已經聞到了一股子的香味,至於蘿卜燜雞,安安在做這個菜的時候,完全是照著湯來做的,因為鍋巴飯太硬太乾了,吃一碗鍋巴飯在來一碗雞湯,那才是美滋滋的。
至於爽口的酸辣大白菜還有豆角肉末,那都是頂好的下飯菜。
一晚上,薑薑實在是不知道自己吃什麼好!好在他也不用選擇,因為剛吃了兩口,碗裡麵的菜又堆成了小山,薑薑敢說,往前兒他們家過年都沒這麼豐富呢!
這一頓飯幾個人都吃的很滿足,收尾的時候,不用安安交代,冬冬和薑薑兩個人就自覺的把碗筷給收到了廚房,冬冬是熟門熟路的洗碗,至於薑薑雖然不熟悉碗筷放的地方,但是好在記憶好,基本看了一遍後,就算不記了下來。
晚上的時候,安安總覺得薑薑那屋子有些陰氣,畢竟走過人的,她就挽留薑薑住在自己家裡麵。
他們家當時買的時候,雖然隻是一個兩室一廳,但是後來顧衛強改造一番,專門把最大的臥室從中間給攔了一半下來,成了一間臥室變成了兩間,一間是顧衛強住,另外一間則是冬冬住。
安安先是把冬冬喊了過來,見冬冬對於薑薑留宿在自己家沒意見,反而有些小竊喜,其實說起來,冬冬這孩子自從搬到了縣城就沒啥朋友,猛一下有個同齡人和他一塊玩,畢竟是開心的。
見自家弟弟沒意見,安安就跟薑薑商量,“薑薑,你晚上和冬冬一塊住好不好??”,至於為什麼不讓薑薑回去住,她不說想必以這孩子聰明的程度也是能明白的。
薑薑眼裡麵帶著十足的渴望,想了想,還是拒絕,“姐姐!我過幾天在過來好不好??”
安安有些詫異,薑薑怕自己拒絕了安安不高興,連忙補充,“我……我想再陪我媽媽幾天。”,孩子的世界很黑白分明,李招娣雖然對薑薑不好,薑薑卻仍然會儘自己最後的孝道,這些東西沒人教薑薑,但是這孩子骨子裡麵還是帶著善良的。
安安笑眯眯的,“隻要你不怕就成!去吧!”
薑薑小聲,“我不怕!”,那可是我媽媽!媽媽再不好,可是她在世的時候,薑薑就有了一個媽媽,不至於成了孤兒,如今媽媽不在了,薑薑就徹底成了孤兒了。
這個孩子從李招娣走,到現在沒留為那個女人流一滴的眼淚,他把所有的東西都壓抑在心底,他的行為卻比眼淚更有用。
讓安安也越發心疼薑薑這個孩子起來。
冬冬有些失望,薑薑卻拉著冬冬小手蓋章,“過三天,三天我就過來陪你好不好?”
眼見著冬冬破涕而笑,薑薑這才從顧家離去。
安安跟顧衛強打了一聲招呼,把冬冬也給領著了,一是送薑薑回家,二是她手裡還端著一大搪瓷缸的蘿卜雞湯,冬吃蘿卜下吃薑,蘿卜是個好東西啊!有賽人參之說法!
而且安安在熬雞湯的時候,裡麵還放了幾片人參,算是大補的東西了。
她端著這一搪瓷缸,當然是給阿奶端過去的,不過這個點,估摸著阿奶也睡了,這雞湯若是放窗台上通風,明兒的一早也是可以熱一熱,下一個雞湯麵吃的。
安安先送薑薑回家,這才折了回來,領著冬冬一塊去了丁老師家裡。
他們前幾天才考完試,丁老師家裡的窗戶還亮著燈,她正坐在桌前兒改卷子!她改卷子很細致,每一處錯誤的地方都會標注出來。
安安到的時候,看到那厚厚的一層卷子,這怕是要改到後半夜了。
丁老師對於安安這個點來有些意外,她起身拉過椅子,讓安安坐下來玩一會,安安卻擺了擺手,張望了一番,丁老師那裡不知道安安的意思。
她食指伸到嘴兒邊,“噓!老太太睡著了。”
安安點了點頭,把搪瓷缸放到了桌上,“我爸回來了,晚上家裡做了點好吃的!我給您端了點雞湯過來,您嘗嘗我的手藝。”
還彆說,丁老師改了一晚上的卷子,這個點早都餓了,那搪瓷缸的蓋子一揭開,滿屋子都飄散著雞湯味,她也就不客氣,直接拿了勺子舀了一口,對著安安豎起來了大拇指,“這味道可真不錯!”
安安笑眯眯的牽著冬冬往外走,“那成,丁老師您彆忙的太晚,我們回去了。”
等安安他們離開後,丁老師摸了摸癟了癟的肚子,自己去廚房找了一個餅子出來,三兩口吃了個乾淨,至於雞湯則被她小心翼翼的放到了窗台上留著,顯然明兒早給老太太準備的。
她自己又哪裡舍得喝。
等安安他們回家的時候,顧衛強已經燒了一大鍋的熱水,安安洗了一個熱乎乎的澡,往床上一趟,那真是舒服的不得了。
還抽空去了一趟超市,把放在櫃台裡麵的三萬塊錢給拿了出來,安安現在每天必備的工作,睡覺之前來一趟超市,把之前賣糧食的三萬塊錢拿出來數一數,這年頭的一萬塊可值錢呢!
安安覺得自己成了小富婆,看著超市裡麵堆滿的物資,她覺得自己才是這個世界上最為富有的人!她摸著下巴,看了看超市裡麵的物資,估計晚幾天又能出手一次了。
這可是大型超市,裡麵的物資可不少呢!
往後幾十年在看,這裡麵物資可就不值錢呢!
趁著現在把這些東西出手,若是往後她想開超市,拿著那錢,不知道能開出多少個這麼大規模的超市呢!
安安看到這些物資,眼裡的小錢錢明晃晃的轉悠,真好啊!
昏沉沉的睡過去了以後,連帶著做夢都是小錢錢。
此時京城陸家,陸衍正在和他父親在書房談話,兩人又是不歡而散,陸衍對於暴怒的父親並不意外,他輕描淡寫的拍了拍肩膀上的灰塵,堅定,“爸!這個婚要結!您去結!我現在是不可能結婚的!”,陸衍的歲數如今不小了,每年回來都是一陣被逼婚。
陸衍的爸爸叫陸振國,聽到自家兒子的叫板,氣的把桌上的茶杯子都給扔到了地上,罵,“你個不孝子,我打死你!誰讓你回來的???專門回來氣死你老子的對不對??”
陸衍聽完麵無表情,承認,“我是不孝子!您就當沒我這個兒子就成。”,說完也不看自家父親是個什麼臉色,他直接出了書房,門一拉,一個貼在門上的優雅女人猛的失去了力度,身子往前一顫,差點摔倒在地上,陸衍看到了以後跟沒看到一樣,語氣平平,“我走了。”,他打招呼的這個女人,正是陸衍的親生母親餘雅琴,今年已經有五十多歲,但是瞧著模樣,卻跟四十歲左右一樣,頗為年輕。
她小聲念叨,“在家吃了飯再走?”
陸衍搖了搖頭,淡淡的拒絕,“不了。”,說完,大步向前,很快就消失在陸家的老宅,等陸衍走了,餘雅琴沒了之前優雅的樣子,一下子跑到了書房,對著陸振國一陣猛捶,“你個老不死的,賠我兒子!”
陸振國被打的一踉蹌,他扶著椅子背,站直了身體,“你個瘋婆娘,又在瘋什麼?那個不孝子要走,我能攔得住??”,聽完陸振國的話,餘雅琴嚶嚶嚶的哭著。
他們這是做的什麼孽啊!
從她肚子裡麵掉出來的一塊肉,卻把他們當仇人看待。
從陸家出來後的陸衍,原本想著去杜家找杜子虎,一想到杜子虎的妹妹杜曉倩,又打消了念頭,折了相反的方向去,顯然那個方向正是郎老爺子的住處。
這會已經不早了,到處黑漆漆的一片,路上一個人也沒有,陸衍七拐八拐的拐到了郎家,郎家是住在皇城根上的人,當時未抄家的時候,那是住的頂好的四合院了。
隻是後來被抄家後,好好的一個四合院被弄成了一個大雜院,住了十多戶人家,也就是郎老爺爺子平反後,才把住在四合院裡麵的人給趕了出去,隻是這四合院卻再也回到以前的模樣。
若是擱在以往這個點啊!郎老爺子早都睡著了,可是自打回到這京城兒,住在這敞亮的四合院裡麵,他卻沒一晚上睡的安生的。
到還不如流放在顧家村的時候,住著那漏風的茅草屋,人還安寧一些。
陸衍到的時候,郎老爺子睡不著,正在摩挲著他的玉扳指兒,看到陸衍來,他也不奇怪,把炕上的酒壺給拿了下來,吆喝,“來,咱們爺倆來喝一杯!”,至於陸衍為什麼這個點會到這裡,他不用問也知道,這孩子又跟家裡長輩鬨上了,也隻能往自給這地方躲個清淨。
陸衍拿起酒杯,一連灌了三口,感歎,“乾爹!這偌大的京城,還沒當初在顧家村的時候快活。”,可不是,那個時候他提著半斤燒刀子,二兩花生米,爺倆能坐在冷湫湫的炕上侃天侃地,那是真真的開心啊!
他心裡想的念的,就是把老爺子從這地方給弄出去。
如今好不容易出來了,卻覺得這地方還不如顧家村自在快活呢!
聽到陸衍這臭小子說這話,郎老爺子感歎,“可不是!這地方是個大染缸,我當初用了十多年才把自己給漂白了,如今回來,要不到幾天,又是沾了一身騷。”,說到這裡,他撚著一顆花生米,細細的嚼著,“還是安安那丫頭做的炒花生好吃啊!二兩花生,我可能喝下半斤燒刀子。”,隻是真是安安的炒花生做的好嗎??
不見得,隻是現在吃不到了,越發懷念以前的日子了。
聽到老爺子提到安安,陸衍眸光微閃,慢慢的把酒杯放了下來,他語氣平平,“您還想去太鬆縣轉悠嗎?”
郎老爺子眼睛一亮,也不吃花生米了,認真,“那群老東西同意我這個京城的大門?”
陸衍挑了挑眉毛,“聽說您的身體最近有些不爽利?太鬆縣可是個養身體的好地方!”,父子兩人相視一笑,郎老爺子豎起了大拇指來,“高高高!”,果然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另外一邊,安安一大早被自家弟弟給從床上拽了起來,他們是休息兩天,今天周末明顯是能睡懶覺的,有些起床氣的安安,踢踏著拖鞋,揉著睡眼惺忪的眼睛走到了堂屋,看到堂屋正中間擺著的自行車時,那瞌睡瞬間消失的乾乾淨淨,安安睜大眼睛,好好的揉了揉,再三的看了一遍,這不是她前幾天才出手到黑市上的那輛自行車嗎??怎麼會在這裡??
安安驚訝,指著自行車,結巴,“爸爸!您從哪裡弄來的自行車??”
顧衛強一臉得意,“咱家沒自行車票,當然從黑市弄來的!我瞧著這自行車是個女士的,我若是不在家的時候,你也能騎車。”,至於他自己騎個女士自行車會不會怪異,已經不在顧衛強的考慮範圍了。
安安扶了扶腦門,有些神經錯亂,更多的卻是心疼,“您花多少錢買到手的??”
顧衛強算來算了算,“兩百五,這一輛自行車騎上去轉一圈,車鏈子容易掉,那人給我優惠了點!”,修車子他可是最在行的,這車子在他眼裡可不就跟新的一樣。
安安喃喃,“二百五!”,這自行車當時她是搭著糧食一塊賣出去的,沒想到轉了一圈,又轉到了自家手裡,還被自己的老父親買來了,這可真真是緣分……她強顏歡笑,“爸!我很喜歡這輛自行車。”
聽到自家閨女說喜歡,顧衛強憨憨的撓了撓腦袋,得意,“那是,爸知道閨女一定會喜歡!”,這算是家裡的交通工具了,往後也不用去每次問丁老師借自行車了,每次問人家借,他也怪不好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