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豔琴一聽自家母親說的,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人家看不上我,我能怎麼辦??”
這邊吵鬨的不可開交,安安他們進屋後,則徹底的安靜了下來,顯然外麵那一出弄的,家裡幾口人心情都不好,她認真,“爸爸!您要給我們找後媽,我們不反對,您喜歡那人的前提是,她必須要善良。”,隻有一個善良的人,才會說愛屋及烏,會接納他們姐弟三人,她不願意找一個惡毒的繼母回來,天天在家裡和繼母鬥智鬥勇,那樣的生活太難過了。
冬冬和薑薑也異口同聲,“要對姐姐好!不然我們不要。”
顧華子看著自家三個崽子這麼嚴肅,他苦笑,再三聲明,“爸有你們就夠了,給你們找啥後媽!不找,你們放心!”
安安見自家父親態度堅決,也沒在說這個事情了,往後若是遇到合適的,她肯定也會幫自家老父親盯著的,畢竟他們當孩子的早晚會長大,最後陪在父親身邊的還是他的老伴。
冬冬去了樓下,這會要跟李老打電話,基本又到了檢查功課的時候了,李老對於冬冬的功課是一周檢查一次,但是每次打電話可不都得半個小時,每個月光電話費都不知道花出去了多少了。
安安領著薑薑去了丁老師家裡,她去和阿奶兩人說話小話,把薑薑交給了丁老師,薑薑以前書也隻是念到了一半就停了,得益於驚人的記憶力,像語文這種隻需要背背書的科目,對於薑薑來說並不難。
難得是數學,這類科目是一環套一環,就跟蓋大樓一樣,薑薑前麵的基礎沒有打好,就直接讓他蓋到第四樓,這顯然是不合理的。
彆看丁老師是教高中數學的的,但是對於小學的數學課本也了如指掌,因為她之前辦過補習班,分為三個階段,小學,初中和高中,不過卻是小班製,零散幾個人,但她若是備課確實需要把這個階段的課程全部都牢記在心裡。
丁老師的教學功底,在這一片稱第二,估計也沒人敢稱第一了,她對於薑薑的這個孩子,是有了單獨的教學方案,從年紀的課本開始串,前麵幾次已經串了一部分,現在在接著。
安安雖然在跟阿奶有一搭沒一搭的說這話,但是不得不說,丁老師的教育方式真的很超前,她給薑薑拎算術知識點的時候,安安細聽下去,丁老師在教薑薑的是是數學的思維模式,這就相當厲害了,她教的並不隻是某一單一的類型題目,而是入門的方式。
連安安也聽入迷了,阿奶喊了好幾聲,安安才回過神來,“啊!阿奶,您剛說什麼??”
阿奶捏了捏安安的臉,笑眯眯的,“沒事!你想聽小寶講課,就快去,不用陪老太婆子的!”,安安搖了搖頭,“沒有,我隻是覺得老師講的很好!”
阿奶一臉驕傲,“小寶教書是最厲害的。”,似乎在天底下所有的母親眼裡,自家的孩子都是最厲害的,哪怕阿奶有些精神恍惚,但是在提起孩子的時候,那滿臉的驕傲怎麼也抑製不住。
安安看到這一幕,心裡有些難受,丁老師顯然不是阿奶的小寶兒,但是阿奶卻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裡麵,安安不知道阿奶在失去曉曉以後,在得知她引以為傲的兒子也不沒了的時候,會不會堅持下去。
安安有些小瞧阿奶了,阿奶這一生,當真是跌宕起伏,在當姑娘的時候,是書香門第的大小姐,在出嫁以前,真真是被家裡人寵愛到天上去的。
隻是後來嫁給了祖上蒙陰的二世祖,那二世祖不成器,但阿奶確實愛慘了那個男人,哪怕是續弦,也在所不惜,她嫁過去後丁家就慢慢破敗了,她親手送走了自己的父母,公婆,還有她心愛的男人,甚至還有她的大閨女。
好不容易等小寶長大娶媳婦了,卻遇到了大革命,那大革命又先後要走了她的小寶,兒媳,甚至連唯一的孫女也消失在這場大革命中。
若是心智弱的人,親手送了一個又一個親人,早都崩潰了,但是阿奶雖然精神恍惚,但卻仍然保持著骨子裡麵的善良和樂觀。
安安不知道阿奶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看著她蒼老慈祥的麵容上,不管什麼時候都帶著樂觀的笑容,安安覺得,似乎沒有什麼能打到年過七旬的老人。
她趴在阿奶的懷裡,小聲,“阿奶!安安可喜歡您了。”,她說的是安安,在這個時代,她突然發現,自己對於阿奶的感情,甚至要比周愛菊更親熱,哪怕是她和阿奶兩個人沒有任何血緣關係,但是和阿奶相處的時候,她會渾身都很自在,那是骨子裡麵放鬆和信任。
阿奶聽後,笑眯眯的也不糾正安安的錯話,她把安安的小腦袋稍稍往懷裡按了按,那雙手慢慢的摩挲著安安的太陽穴,力度由淺入深,舒服的安安差點都睡著了。
好在丁老師給薑薑拎課程也就一個半小時的時間,安安豎著耳朵聽著,小腦袋上又有溫柔的按壓,她那一雙眼睛也越來越沉,到了最後索性睡了過去。
丁老師給薑薑講完課程,薑薑那一雙眼睛也越來越明亮,老師最愛這種學生了,求知欲高,學習也認真,可以說她在給薑薑講課的這一個半小時,這孩子除了時不時的看一下安安,其他時間,可都是聚精會神的,基本能跟上她的思路,這可不多見,她教書這麼多年,頭一個遇上的就是安安,卻沒想到這麼短時間內又遇到了一個小薑薑,偏偏這倆孩子還是姐弟倆。
至於冬冬,她雖然沒輔導過,不過瞧著那孩子也是個聰明的,不然小小年紀,會抱著一本厚厚的醫術手劄,走哪看哪,那玩意兒要她說,她一個成年人看起來,都覺得枯燥的不行,偏偏冬冬那個小孩子每次都看的津津有味,連她都不得不佩服啊!
不得不說,顧師傅好福氣,一個孩子賽一個孩子聰明伶俐,彆的家長求都求不來,他這裡卻一下子有三個孩子。
講完課後,薑薑抱著書本,小跑著跑到了安安麵前,對著阿奶笑了笑,阿奶上了年紀,可不就最愛這種小孩兒了,她笑眯眯的摸了摸薑薑的小臉,溫和,“喊醒吧!早些回去休息。”
薑薑點了點頭,小手都伸到了一半,瞧著隻有兩厘米就要挨到安安的臉了,他又連忙縮了回來,小聲,“讓姐姐在睡五分鐘。”,五分鐘後他就把姐姐給喊醒,這小孩兒明顯舍不得吵醒睡著的安安呢!
阿奶看了眼裡的慈祥更深了,她作勢要拍一拍安安,卻被薑薑一把抱住了胳膊,小薑薑搖了搖頭,一雙清澈的眼睛此時發著光,水盈盈的,他拒絕,“阿奶!在等等!讓我姐在睡一會。”,小孩說話的時候,特地壓低了聲音,貼在阿奶耳朵旁邊說的,倒是沒把安安吵醒。
十分鐘後,薑薑又探出了手,又快摸到了安安臉時,小孩兒又放了下來,糾結,“阿奶,丁老師,讓我姐再睡十分鐘!”,看到姐姐睡的香噴噴的,小孩兒實在是不忍心喊醒啊!
阿奶和丁老師相視一笑,越發覺得小孩有意思來,丁老師也不管薑薑了,直接去了衛生間洗漱去了,留著薑薑陪著阿奶,祖孫兩人都把聲音壓的低低的,倒是彆有一番樂趣。
一個小時後,安安慢慢睜開眼皮子,活動了下僵硬的脖子,一下子就看到了薑薑,她問,“薑薑!學習完了啊!”
薑薑看到安安醒來,眼睛一亮,生怕阿奶說漏嘴了,連忙,“對!剛講完呢!姐姐就醒了。”,實際都講完了一個多小時了,孩兒硬是蹲在地上,等著安安醒來,一次又一次試探,到底是沒舍得把安安給喊醒,而是讓她自己醒來的。
安安站了起來,活動了下筋骨,“睡的可真舒服啊!阿奶,丁老師,我帶著薑薑回家了啊!”,打完招呼,把阿奶扶到了床沿邊兒,安安這才牽著薑薑的手,往回走,路上她問,“難嗎?”
薑薑搖了搖頭,“一點都不難,丁老師講的很好。”
安安笑眯眯的獎勵了一個奶糖塞到了薑薑嘴裡,誇讚,“我弟弟真聰明。”,薑薑小臉紅撲撲的,心裡卻鬆乏了一口氣,還好姐姐沒發現。
她到家的時候,顧衛強帶著冬冬,兩人坐在堂屋,一塊點著頭,卻都還沒上床睡覺,顯然是等著安安和薑薑的,許是開門聲有點大,把打瞌睡的顧衛強給吵醒了,他猛的抬頭,“回來了?餓不餓?爸給你們做個片麵兒湯?”,可不是這都好晚了呢!孩子們都在長身體的時候,最怕餓了。
剛說完,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安安也好奇這個點誰回來他們家,正回頭看呢!
顧衛強率先出聲,“王師傅,怎麼這麼晚過來?”,這王師傅正是領著顧衛強上路的老師傅了,兩人關係向來不錯,王師傅先把目光放到了安安身上,點了點頭,這才看向顧衛強解釋,“隊裡麵有一趟比較急的活,還是大單子,人手不夠,這不就想著你了!”
顧衛強聽完有些歉意的看著安安,“閨女啊!老爸這又要出去幾天,這屋裡麵你可要幫忙看著點了。”,每次出去跑貨的時候,他最不放心的家裡,畢竟家裡急他一個大人,若是他也不在家了,可不就隻剩下三個孩子了嗎?
說完,他又補充,“實在不行,你們每天去華子那裡吃飯,我之前跟菊香打過招呼,我若是出遠門了,你們就去他們家。”
安安搖了搖頭,“爸,您放心的去吧!家裡有我呢!我會看好弟弟的。”,她頓了頓,“王師傅,你們什麼時候走,去幾天?”,這才是重點,這次出遠門太急了,她什麼都沒準備,而且自家父親也是,連個饅頭都沒有,這路上怕是要喝西北風咯。
王師傅笑了笑,滿頭的白發倒是看著遊幾分和藹,“你是衛強的大閨女安安吧!”,安安點了點頭,他繼續,“我們明兒早五點走,這臨時喊你爸過去,就是為了裝貨呢!怕是這一晚上都在對上搬貨,估計弄完了,也到了早上,去幾天?我們現在也拿不準時間,估摸著少說要五天起步了。”
得到了準確的信息,安安道了謝,因為實在太急迫,顧衛強也來不及收拾東西,直接把帽子一帶,跟著王師傅一塊離開了家。
安安看著爸爸越走越遠的身影,歎了口氣,“做司機太辛苦了。”,往後要相個辦法讓爸爸轉業才行,不行讓爸爸跟華子叔一樣,也在紡織廠上個班,近點人也不累,錢少賺點也沒關係,反正她口袋裡麵的錢是夠他們生活幾年沒問題的。
薑薑這會看安安心情不好,就悄悄的捏了捏安安的手,小聲,“姐姐!我陪你!往後我掙錢養活你和爸爸。”,安安笑了笑,“去衛生間洗漱一下,明早兒還要上學呢!”
薑薑雖然有些擔心,但到底是聽安安的話,老老實實的去了衛生間。
安安看了看還在凳子上呼呼大睡的冬冬,一使勁兒,把小孩兒給抱了起來,還彆說,看著冬冬沒啥肉,抱著卻沉甸甸的,讓安安差點摔倒了,好在還記得懷裡是個小人兒,可不能摔壞了。
冬冬睡的迷迷糊糊的睜開開安靜,“姐姐?”
安安哄著他,“睡吧!”
兩個字,讓小孩兒再次睡了過去,薑薑過來的正是時候,安安找了一條擦腳的毛巾,給小孩兒擦的乾乾淨淨的往被窩一塞。
看著兩個孩子都睡了過去,安安卻沒了睡意,坐在堂屋了好一會,這才去了廚房,看了下廚房有的食材,她之前才拿了二十斤細白麵出來,雞蛋也還有,臘肉倒是不多了,家裡頓頓吃肉,再多也經不起消耗。
她打定了主意,這才回到了自己臥室,一轉身去了超市,看了下熟食區,摞的高高的蒸籠裡麵,正裝著熱氣騰騰的大包子,她直接撿了十個起來,用了一個袋子給裝了進去,看了下燒雞,猶豫了一瞬間,也裝了一個進去,到底是心疼自家父親,一個人在外麵,安安也顧不得其他的了。
安安甚至還抓了一大把奶糖,奶糖算是高熱量的東西,像顧衛強那種忙起來根本沒時間吃飯的人,往最裡麵塞兩顆糖,是最省事的,補充了糖分,身體多少會舒服一些,起碼能堅持到開飯的時候。
裝的差不多了。
安安這才躺倒床上,還不忘定了個淩晨四點的鬨鈴,她爸工作的地方她去過一次,縣城就這麼大,她估計騎個自行車,也就十幾分鐘的時間。
不過本來就晚,她躺下去沒多久,就眯了一小會,鬨鈴就響了,安安也沒時間賴床,直接把前兒晚上打包好的東西給裝了起來。
去了一趟廚房,隨意的抹了一把臉,把車鑰匙一拿,門咯吱一下開了,安安回頭,看著倆圓乎乎的小腦袋,愣著了,“冬冬,薑薑,你們怎麼起來這麼早?”
冬冬和薑薑倆小孩兒眼淚汪汪的,“姐!你是不是不要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