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都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地上的人已經廝打在了一塊,唐蘭芝身上本就有舊傷,這一動,渾身的骨頭縫都是疼的,更不用說還要招呼著麵前的兩個人,她哪裡招呼的過來,原本想要讓白婉婉過來幫忙的,可是餘光之間,卻發現,她放在心尖上心頭肉,一眨眼不知道跑到了哪裡。
而容玉清卻幫著她媽媽,使勁的用手抓著了她的頭發,她嘴角泛著一絲苦笑,當真是她疼愛的好閨女。
安安看著被人按在地上揍的唐蘭芝,麵無表情,隻是班主任卻難受了,她不過是出去了幾分鐘的功夫,去把老校長給接了過來,怎麼再次進教室的時候,成了家長之間的打架了,班主任臉色鐵青的上前拉架,“放手,都放手!”
打架的時候,最忌諱突然加入拉架的,搞不好,一眼沒注意到,拉偏架的就成了受氣包了,不錯!班主任的臉上被撓出來了血淋淋的三個印子,不是彆人撓的,而是在反抗的唐蘭芝撓的,撓完了,她才發現自己撓錯人了,整個人都木訥在那裡。
班主任厲聲,“在打架,統統送到派出所去!”
這一句話,把容玉清母女兩人也隔開了,三人猛地不動了,在看到班主任身後烏壓壓的人頭後,知道闖禍闖破天了。
唐蘭芝的渾身血液都跟倒流了一樣,尤其是看到人群中擠著的白躍鈞陰惻惻的目光,她渾身打了一個寒顫,完了,一切都完了!
班主任顧不得臉上火辣辣的疼,她掃視著教室,冷聲,“誰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教室內靜悄悄的,沒一個人開口,不止是三個家長,下麵的學生也發現事情不對了,尤其是教室門口站了那麼多人,若是他們沒記錯的話,好像有老師,也有教導主任。
班主任重複,“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一直不出聲的安安,突然站了起來,細細的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她是以旁觀者的角度來說的,不添油,不加醋,平淡至極的話,卻讓班主任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但是看著安安的時候,目光卻柔和了幾分,“好了,老師知道了,你坐下吧!”
安安拉開凳子,若無其事的坐了下來,全程沒有給唐蘭芝絲毫的目光。
唐蘭芝現在心裡苦啊!就跟咬碎了黃連一樣,苦到了心眼裡麵,難受死了,她的閨女啊!把她當做陌生人一樣的閨女。
一直站在門口的老校長出聲了,“小吳啊!你班上的學生可真了不得啊!”,小吳就是帶著安安他們的班主任,班主任一聽老校長這話,她渾身都冒著冷汗,“是……是我沒看好學生和家長!”
老校長搖了搖頭,“你作為老師,還是班主任,班上發生這種事情,你難辭其咎!”,接著話鋒一轉,老校長看向班上的學生,目光沉沉,“你們要知道,學校是做什麼的地方,教室是做什麼地方,這裡是給你們學習的地方,而不是讓讓你們造謠,打架的地方!”,他說這話的時候,還特意撇了一眼唐蘭芝和白躍鈞。
教室裡麵的學生,齊聲聲道,“謝謝老師,我們知道!”
“你們才是國家未來的棟梁,如今在學校能上課,能學習知識,有多來之不易,想必大家知道!”,老校長沉聲,他沒批評大家,卻比批評大家更讓人難受,他轉頭看向身後的一眾老師,“孩子們就像是一張白紙,咱們做老師的要好好教,把這些孩子都教上正路。”,頓了頓,他特意看向白躍鈞,“白老師,你身為老師,又身為學生家長,孩子不對你要教,媳婦不對,你更要教,不然她們出來以後,就是危害大家了!”
這話如同耳光一樣,扇的白躍鈞眼冒金花,老校長德高望重,哪怕是退休了,在學校裡麵也是說一不二的,他低聲呐呐,“是我的錯,沒教育好內人和孩子!”
老校長意味深長的撇了一眼白躍鈞,卻沒有在繼續這個話題,而是看向教室裡麵的學生,“你們誰是顧安安??”
顧安安臉上閃過一絲疑惑,卻站了起來,她看著麵前的老校長,發現自己並不認識這位老人。
老校長抬手摸了摸胡子,“是個好苗子,吳老師可要好好培養啊!”,可惜了,這麼好的一個姑娘,成了陸家的兒媳婦,那郎老頭子,隔三差五的來他麵前炫耀,真真是…氣死個人了。
像他們這種活了一輩子的人,名聲高度已經達到了一定地步,反而不注重自身了,更在乎自家的後輩成不成器,一想到這裡,老校長腸子都悔青了,早知道,當年他多給小陸那孩子兩碗飯了,保不準如今這優秀的孩子,就成他們家的了。
吳老師受寵若驚,她連連點頭,“顧安安同學從入學開始,一直都是年紀第一,而且特彆有責任心,幫助同學,尊重老師,一直都是我們班上學生的楷模!”,吳老師這好話跟不要錢的往外落,讓安安的嘴角不自覺的抽了抽,她臉紅,還有些疼!
她好像沒幫助過同學,也沒……算了,她還是不打斷吳老師了,人優秀了,可真讓人頭疼,上趕著被人誇獎。
容媽媽和李媽媽兩人對視了一眼,紛紛低頭囑咐自家孩子,“既然有這麼好的榜樣,你們還和白婉婉攪合在一塊乾什麼?往後記住了,就和顧安安同學玩,知道了嗎??”
容玉清和李笑笑兩人苦笑了一聲,卻隻能點頭。
而唐蘭芝呐呐的抬頭看向安安,那個被她放棄的閨女,如今出落的亭亭玉立,哪怕是被人當眾誇讚,站在那裡也是不卑不亢,不驕不躁,想來真是可笑,她視若珍珠的閨女,到最後卻發現,不過是個魚目而已,她以為是魚目的閨女,卻蛻變成了珍珠。
老校長點了點頭,“都是好孩子!”
安安笑了笑,站了起來,走到了老校長麵前,卻隻是對著老校長點了點頭,隨即把目光看向了人群中一直沒開口的白躍鈞,她聲音婉轉,“白老師!”
白躍鈞心裡咯噔一下,唐蘭芝的大閨女,邪氣的很,一喊他的時候,準沒好事。
“白老師,聽說你可以把我媽媽也弄到清大教書!”,安安話音一落,周圍一片嘩然,有學生,但是更驚訝的卻是白躍鈞周圍的老師。
白躍鈞眼裡閃過一絲陰狠,麵上卻不動聲色,“你這孩子在哪裡聽的,聽錯了吧!”
安安一臉天真,“沒有呀!上次是你去我家的時候說的,不過我媽媽說有多大能力吃多大飯,她拒絕了開後門!”
原來是在這裡等著,到底是見過了大風大浪的人,白躍鈞笑了笑,自嘲,“你這孩子,彆玩了,我都不認識你媽媽,又怎麼給你媽媽走後門,更何況,我可沒大的本事。”,好一個以退為進。
安安不看白躍鈞,卻轉頭對著老校長說道,“校長爺爺,我媽媽叫孫紅梅,她曾經也是一名清大畢業的學生,隻是後來……”,說到這裡,安安有些傷心,“後來家裡出了事情,我媽媽就一直在太鬆縣帶高中,如今我媽媽想到清大教書,您可以給她一個機會嗎?”
安安一口一個我媽媽,就仿佛在拿著刀子在割唐蘭芝的心,痛到鮮血直流,她的安安啊!她這麼優秀的安安,如今卻認了彆人當媽媽,甚至連一個目光都舍不得給自己。
季老師聽到這話,眸光微暗,這個小狐狸,原來還在這裡等著。
老校長慈愛的看了看安安,朗聲道,“我們清大,沒有後門可以走,但是若是你媽媽真有能力,清大自然是歡迎的!”,說到這裡,他回頭看了一眼季老師,“人老了不中用,沒有你們年輕人記性好,孫紅梅這個名字,我怎麼聽的這麼熟悉呢!”
季老師挑了挑眉毛,雲淡風輕,“孫師姐是家父當年最小的一個得意門生。”,頓了頓,“白老師,也是家父當年的學生,不過……”,話說一半,剩下的由著大家去發揮想象,當年的事情,家屬樓上了年紀的老師都知道,隻是白躍鈞這人太會做人,端的一副尊師重道好學生的模樣,收買了不少人心。
隻是他卻忘記了,做老師的才是最清高的,他們不屑於私下討論,但若是公開場合呢!他們都會把話給擺在明麵上。
白躍鈞身體一僵,“瞧我這記性,竟然把小師妹給忘記了!”
老校長意味深長,“沒把老師忘記就好了!”,說完,浩浩蕩蕩的人群離開了教室。
教室隻剩下了班主任,還有白躍鈞,以及三個家長。
看著白躍鈞一副要把唐蘭芝吃了的模樣,安安一副好怕怕的樣子,“白老師,你回家該不會要打人吧!”,她話音一落,眾人把目光放在了唐蘭芝身上,之前打架的撕扯之間,唐蘭芝的衣服袖子掉了半截,露出胳膊上結痂了的傷口,這可不是新傷,顯然是往日的。
唐蘭芝和白躍鈞是夫妻,而她身上又有傷口,誰打的?不言而喻。
想不到啊!看著斯文儒雅的白躍鈞竟然是這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