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季洛甫。
初一打開門,正對上他的雙眼,“早上好。”
季洛甫已經換上外出的衣服,他說:“換好衣服就下樓吃飯吧。”
“好。”
試婚紗是件麻煩事,從早上試到下午,中間季洛甫叫了個外賣,初一沒什麼胃口,胡亂吃了幾口便沒吃了。
試了大概八|九套婚紗,最後初一仍舊覺得第一套最好看。
季洛甫也覺得第一套最合適,於是兩個人就定了第一套。
這場婚禮,初一前後隻參與了試婚紗的部分,其餘全部都由季洛甫一手搞定了。
這樣想想,這樣的婚姻也挺好的。
衣食無憂、家事不愁,就連是婚禮都不需要她付出太多,他早在她的前麵就把所有的事情都謀劃好了。
總比愛意濃重,卻被生活中的萬般瑣碎打敗要好。
戀愛時是童話,結婚後是現實。
她雖未經曆童話,但眼前的現實令她未感害怕。
或許結婚這件事,是不需要太多的愛的,好比她和季洛甫一樣,沒有任何的感情基礎,但也順利的走到如今的這一步。
所以嘛,人生很多事,是真的不需要愛的。
就連婚姻也一樣。
周一。
盛夏清晨空氣微濕,帶著熱氣汨汨流動。整座城市在一夜沉睡後逐漸蘇醒,馬路兩旁街燈熄滅,車輛川流不息。
朝九工作室在文化園內,有自己的室外停車場。
初一找到車位準備停進去的時候,突然有輛車插了進來。
她連忙踩住刹車。
車子猛地停車,安全帶勒的她胸腔一緊。
她略微不耐地抬頭看向那輛車,隔著兩扇擋風玻璃,初一看到了坐在駕駛座上的人,清澈天光把他的臉照的分外清楚,他嘴角帶著惡劣得逞的笑意,與她的目光相撞,他也沒有任何的不好意思,甚至還伸手朝她晃了晃。
初一恢複平靜,發動車子往邊上空著的停車位駛去。
停好車下車,又與那人撞上了。
他懷裡還摟著個女人,兩個人貼在車門上親親我我的,好不膩歪。
初一對這樣的場景已然司空見慣,大學四年,這樣的戲碼在她寢室樓下上演了無數回,她每次的反應都是一樣的,目不斜視的走開,然後,幾秒過後,身後響起腳步聲,
“初一。”蕭冽跑了過來,一手拉住她。
初一平淡地掃了眼他拉住自己的手,蕭冽笑著鬆開,說:“不好意思,我無意的。”語氣裡倒是沒有一點抱歉和無意的意味在。
初一懶得搭理他,轉身就走。
蕭冽站在原地,雙手插兜,迎著朝陽叫她的名字。
初一腳步一滯,接著又步伐平穩地往大樓走去。
身後的人似乎也沒學生時代那樣容易放棄,一聲之後又是一聲,抑揚頓挫、慷慨激昂,宛若表演音樂劇一般。
初一停下腳步,轉頭看他。
她麵無表情道:“蕭冽,有意思嗎,好玩嗎,開心嗎?”
“有意思,好玩,很開心。”蕭冽笑著一一應下。
初一從嘴裡吐出兩個字來:“無聊。”
轉身就走。
這回蕭冽倒是沒再喊她了。
站在他車邊的女人挎著包走了過來,伸手拍了拍他的衣領,“這就是你追了四年的女孩啊,怎麼說呢,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出來的女孩,漂亮、清高,眼界也和普通女孩不一樣。人要是看得上你,就見鬼了。”
“嘖……”蕭冽不滿地瞪了程歡顏一眼,“你能說點好聽的話嗎?而且,什麼叫我追了四年,我像是那種會去追人的人嗎?女人嘛,動動手指不就來了嗎?”
程歡顏誇張地“哇”了一聲,接著沒什麼情緒地說:“擱我這兒裝什麼裝?”
“……”
“……”
“……”
沉默幾秒,蕭冽雙肩塌了下來,他受挫似的抓了抓頭發,說:“追了四年倒說不上,如果要用一個詞來形容的話,應該是,——惦記了四年。”
程歡顏哦了聲。
蕭冽:“你這什麼反應啊?”
程歡顏:“正常反應,反正你這脾氣,能追到這樣的女孩,這輩子都不可能,人怎麼可能看得上你這種輕佻浮浪的二世祖啊。”
“……”
蕭冽很想反駁,卻又覺得她說的格外有道理。
良久之後,他說:“連續接送你一周上下班,你幫我追她。”
程歡顏:“半年。”
“什麼?程歡顏你要臉嗎???”
“一年。”程歡顏麵帶微笑。
蕭冽:“半年!”
程歡顏:“一年半。”
“……”蕭冽咬牙,“一年半。”
程歡顏抓著他的手拍了拍,“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