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初一在市政府那邊待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 這邊嫌少回來, 位置上自然有點兒臟。
她整理了下桌子,再去茶水間拿了抹布擦了下桌子, 等一切整理好之後,那邊有人給她發消息,說新銳公司的季總來了。
初一點點頭:“行。”
她抱著電腦,去了會議室。
會議室門打開,清澈天光照耀下,季君菱笑的溫婉有禮。
然而她臉上的笑在見到來人之後立馬僵住。
季君菱有點遲疑:“你是……朝九工作室的副總?”
初一神色自若地走到會議桌前坐下, 心裡卻在想,蘇花朝怎麼總往她身上安一些亂七八糟的稱呼?
她打開電腦, 嘴角抿著淡淡的笑意:“嗯。季總, 你好。”
季君菱也不過是幾秒的疑惑,到底是受過高等教育的, 也是見過世麵的女孩子,立馬就整理好自己的情緒了。
她伸手:“初總,你好。”
初一看著她放在半空中的手,掀了掀眼皮, 對上她淺笑的臉。
伸手不打笑臉人, 更何況她一直沒招惹過自己。
初一伸手, 回握住她的手。
十指觸摸。
她的鑽戒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初一注意到,季君菱在看到這枚婚戒的時候,神情有幾秒的恍惚。
收回手,初一說:“關於視頻, 聽說季總有新的想法?”
季君菱回過神,臉上揚起進退有度的微笑:“是。”
……
……
她一通長篇大論說完,看向初一:“你覺得這個怎麼樣?”
初一是完全理解了她的意思了,“抄襲國外的視頻?”
季君菱:“不是抄襲,是模仿,借鑒。”
“嗯。”初一也沒和她在這個詞上糾結,隻說,“按照你說的做出來,效果可能挺不錯的,畢竟國外的視頻,按照這種方式製作出來,流量都很高。”
季君菱笑了:“你也讚同我的想法是嗎?”
“沒有。”初一否認。
季君菱:“那你是什麼意思?”
初一說:“那是國外的東西,現在是中國,而且為什麼一定要參照國外的視頻做呢?我不認為我們做的東西有輸給他們。”
季君菱眼裡隱隱帶了幾分嘲諷,“總部就是覺得你們的視頻做得一般,所以讓我過來和你們溝通的。”
沉默幾秒。
初一放下手上的筆。
她語氣淡淡:“季總,朝九工作室和新銳公司這兩年的合作裡一直都很好,我們沒有出過任何的錯,向來都是準時並且高質量的完成合作,並且貴公司一直都很滿意我們的視頻。”
“當初是當初,現在是現在。”
初一默了默,她扯了扯嘴角,輕笑了聲:“你說的沒錯,當初是當初,現在是現在。不好意思,我需要和蘇總商量一下。”
季君菱以為初一是妥協。
她笑容明媚:“好,我在這裡等你。”
初一起身,離開了會議室。
她轉身進了蘇花朝的辦公室。
蘇花朝一抬頭,就看到滿臉陰鷙的初一,有些訝異:“怎麼了,誰惹你生氣了?季洛甫嗎?他家暴你了,還是綠你了!”
“……”
“???”
初一有點兒無奈:“我的婚姻狀況很好,非常好無敵好,好到我都想給他生個小孩兒——”她突然戛然而止,怎麼她的嘴也這麼沒個把門兒的了,跟蘇花朝待在一起久了,果然人就變得不正經起來了。
蘇花朝倒是笑的彆有深意:“哦,你想生小孩兒了。”
初一:“沒有。”
“那你就是想享受要小孩兒之前的事兒。”
初一頭疼不已:“沒有!”
蘇花朝笑的花枝亂顫的。
初一揉了揉太陽穴,手指虛虛地往外邊兒一指,“季君菱到底是什麼意思?左一句國外右一句國外,她是真不知道抄襲視頻會有多大的後果嗎?”
“怎麼可能不知道。”蘇花朝輕飄飄道,“做這一行的,哪個會不知道抄襲的後果的。”
初一警惕地看著她:“你的意思是?”
“就是因為她知道,所以在不斷地慫恿我們。”蘇花朝早就看出來了季君菱不是個省事兒的人,“如果按照她的想法做出來的視頻,成品質量應該是可以的,但是業內的人一眼就會看出來抄襲的痕跡,扒出來,新銳挨罵是首要的,但最慘的是誰?”
“朝九。”初一說。
蘇花朝挑了挑眉:“對,她就是想整朝九。”
初一蹙眉,“她為什麼這麼做?”
“誰知道呢?”蘇花朝淡笑,“估計是看你不順眼,或者是看我不順眼吧。”
初一無奈地搖了搖頭。
她說:“我找你來,是想和你說,我覺得我和她談不下去了。”
蘇花朝無所謂道:“那就解約得了。”
這個回答令初一驚到了,“解約?”
蘇花朝:“嗯,解約。”
初一有些吃驚,蘇花朝這豪爽大氣得也太豪爽了吧,這得損失多少錢啊?
似乎是知道她的想法,蘇花朝微微一笑:“在季洛甫那兒賺的錢,足夠工作室所有員工半年揮霍了,而且愁什麼接不到合作呢?你老公,我老公,都不會讓我們接不到合作的。”
她太坦然了。
坦然地和初一炫耀愛情。
初一再喜歡季洛甫好了,也沒到這般坦然炫耀的地步。
也就是這一刻,初一意識到,她和季洛甫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她喜歡他,比自己想象的要更喜歡他,但也沒有那麼的喜歡他。
出了蘇花朝的辦公室,初一回到會議室。
季君菱似乎對她的回答並沒有感到多少的詫異,她笑著說:“可是解約的話,你們這邊要向我們公司支付違約金,那個可不便宜。”
初一:“嗯,到時候由雙方律師詳談吧。”
季君菱起身:“行。”
她走的很利落乾脆。
初一心裡存疑,總覺得解約這事兒,沒那麼簡單。
季君菱似乎在聽到解約的時候,眉間一喜。
疑惑解開,是在半個月後了。
這半個月,新銳公司和朝九工作室的解約鬨得很大,雙方律師每天忙活許多事情,官司迫在眉睫的緊要關頭,突然有天,律師說:“對方撤訴了。”
蘇花朝一副早就知道的神情。
初一卻是十分茫然。
就在這茫然之中,和市政府的合作終於宣告結束,初一從市政府搬了回來。
離開之前,她去樓上找了季洛甫。
很不巧,季洛甫正在開會。
初一在他的辦公室等他,她今天也沒什麼事兒,就搬東西回辦公室,也沒有彆的工作。在這裡工作,每天上下班和他一起,而且中午他都會叫她上樓一起吃,有的時候,她忙的累了,發微信問他在乾嘛,如果他不在開會,就會回她:上來。
她便偷得浮生半日閒,跑到樓上和他在辦公室一起工作。
一個人工作太累,有人陪著工作,哪怕那個人不說話,空氣中也流轉著甜蜜的滋味。人也變得沒那麼累了。
其實她和季洛甫的日常都是這樣。
溝通有,但不多,他們都不是話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