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洞死寂的黑暗中,隻有齊天還保持著清醒。
安嵐在自己的懷中昏迷著等待死亡,他不甘心這樣死去。
更不甘心安嵐就這樣死去。
她這樣美好的孩子,原本應該值得更好的人生。
所以必須要做點什麼。
所以——自己能夠做點什麼。
齊天默默地放下了安嵐,然後在黑暗中自己摸索著走了過去。
他來到自己最初被安嵐拋飛的地方,然後彎下腰,在黑暗中摸索著。
很快他就找到了——那一根須陀樹的樹枝。
這樣的樹枝最初安嵐一口氣抓了五六根,但是在最後的逃跑中,齊天隻來得及握住這一根。
齊天量了量樹枝的長度。
大概有一米出頭,並且枝葉還有分叉。
少年在黑暗中取出小刀,然後按照大概十五厘米的長度將樹枝一一裁剪,然後將裁剪好的樹枝一起放在自己的麵前。
齊天看不到任何的東西,所有的動作都隻能在暗黑中進行。
但是並不妨礙他的手依舊很穩。
他做了三年的鐵匠學徒,雖然說打鐵的技藝沒有學到許多,但是對於很多事情,他依舊做到了得心應手。
比如說此時對於樹枝的處理,更接近給農具安裝木質把手時候的許多操作。
小刀也是他慣用的小刀。
裁剪好合適的長度,然後齊天大拇指按住小刀的刀背,熟練地剝下了那圈樹皮。
隻剩下有些光滑的樹枝,在手中筆直而堅硬。
然後齊天開始在樹枝上從上往下開始鐫刻所謂的修羅如意咒。
這些篆文並不是他所熟悉的任何一種文字,而更像是一種符咒——或者說,更像是一個複雜的電路圖。
所有的線條尖而細長,在樹枝那微小的表麵蜷曲又伸展。
那些篆文與符咒深深刻在齊天的腦海中,他沒有辦法給任何人講述這些符咒。
但是他可以用手中的小刀刻出來這些符咒。
連齊天都不知道即使製作出來鐵樹枝乾,對眼下的情況有什麼幫助,當初在天命熔爐麵前,他隻是想象了自己能夠想到最弱小的裝備,這種全屬性加一的樹枝,即使做出來恐怕也沒有什麼用處吧。
但這依舊是齊天唯一能夠做的事情,並且他來到楓葉穀,就是為了尋找鐵樹枝乾的材料,如果在生命的最後,齊天依舊沒有製作出來這種東西,那麼真的會連死都會不甘心呢。
不知過了多久。
齊天完成了最後一筆的鐫刻。
他取出之前準備好的瓶子,裡麵裝著須陀樹的樹汁。
少年用手指深入其中,小心地用指尖蘸取一點,再小心翼翼地塗抹在樹枝那些鐫刻著符咒的表麵。
那星星點點透著綠色的稍微粘稠的樹枝,一點點滲入了符咒的內部,齊天不知為何有些錯覺。
他感覺樹枝甚至開始變得有些燙手起來。
但是齊天沒有絲毫的遲疑,他繼續將之前剝落的樹皮,重新一點一點卷在光滑的樹枝上去,這些樹皮覆蓋了之前鐫刻的紋路,在須陀樹樹汁的作用下,這些樹皮逐漸與原本的樹枝重新融為一體,少年貼合上最後一段樹汁,那一瞬間,眼前的樹枝散發出奇特的綠色光芒。
那光芒甚至照亮了整個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