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不到遠處二人的交談,但是他看得到商陸一腳將重傷的火鳥踢飛,踢下寨牆,踢出數十米之遠。
他突然有點,無法理解商陸與火鳥的關係了。
明明火鳥按照麻雀的說法,不是天空旅團中地位最高的存在嗎?
不是說,隻有火鳥才能夠勸得動商陸改變心意嗎?
但是現在看來,商陸對於火鳥的態度,甚至就像是對待一個奴隸的態度。
齊天不由回頭望向身邊的麻雀。
卻發現麻雀在哭。
晶瑩的淚水不住地在麵具下滑落。
隻是少女卻哭得悄無聲息。
少年微微抿了抿嘴唇,他想給對方遞一包紙巾,卻意識到自己根本就沒有紙巾。
況且麻雀忍住了哭聲,本身就是不想讓任何彆的人知道她在哭。
反正麵具能夠遮蓋掉大多數的表情。
“為什麼呢?”齊天忍不住開口輕聲問道。
“我不知道。”麻雀搖頭說道:“我真的不知道。”
“在我的印象裡,團長和火鳥姐姐關係很好的。”
“團長隻有在和火鳥姐姐說話的時候才會真正笑起來的。”
“我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們兩個人會變成這個樣子。”
“我真的不知道。”
或許我知道。
齊天在心中告訴自己。
當初在楓葉穀的時候,火鳥明明有機會擊敗乃至於殺死安嵐,但是她最終手下留情,放了安嵐離開。
這或許會讓商陸對她不喜,但是更重要的是,不久前的藏銀穀屠殺,火鳥更是主要的執行者。
她殺了藏銀穀所有的人,包括甘龍在內。
這是她所親口對棘北歌承認的事情。
但這也因此,讓火鳥對自己有了非常深重的負罪感,這負罪感甚至重到了她願意承受棘北歌一擊,希望死在棘北歌的手下。
不過齊天唯獨有一個問題,那就是既然火鳥如此厭惡自己做了這樣的事情,那麼她為什麼還要做呢?
為什麼她願意如此聽從商陸的命令?
或者說——有這麼一種可能。
那就是如果不聽商陸的命令,或許會發生比死亡還可怕的事情。
就像藏銀穀曾經發生過的那樣。
齊天遠遠望向商陸的身影,那一刻他幾乎想要將商陸的影子刻進自己的腦海之中。
是的,如果真的要數出來一個罪魁禍首,那麼這個罪魁禍首便隻有商陸一個人了。
火鳥或許還可以由甘菊來寬恕,但隻有商陸,萬死不赦。
齊天這樣想著,但就在這個時候,城寨之下那個強大而單薄的影子,突然抬頭,靜靜望了齊天一眼。
那一眼非常難形容。
齊天與商陸相距那麼遠,他甚至連商陸的臉都有點看不清。
但是他能夠感受到那個眼神中極致的冰冷。
冰冷到齊天不由後退兩步,全身都在不可控製地顫抖。
商陸站在那裡,嘴角流露出一絲難以捉摸的笑容,然後他低下頭,轉身向著他的廳堂走去。
日光在上。
商陸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