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辦法,很多人回頭一次都不夠,還回頭好多次才行。
甚至已經有女性衝過來問安嵐這件衣服是在哪裡買的了。
少女有些不勝其煩,最終告訴她們是在蘭陰城買的。
所有人不約而同露出了惋惜的神色。
畢竟蘭陰城距離這裡兩百多公裡,那是真的不能隨隨便便為了買衣服跑過去的。
如果不是騎馬,而是乘坐馬車的話,這個距離差不多需要兩天的時間。
總之,快速退房,然後牽出來那兩匹休息了一整夜的白馬,二人快速離開了這座小城,繼續向著目的地趕去。
當然,穿短裙是沒有辦法騎馬的。
但是如果安嵐的裙子隻是一個簡單的裝飾物,裡麵還有一件安全褲的話,騎馬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他算到了,齊天全部算到了。
而當二人再次騎著白馬快速奔馳在這片遼闊的夏季平原時,很快,那原本空曠的道路兩旁,出現了一座有些巨大也有些突兀的土堆。
那是非常巨大的土堆。
足足有一兩百百米高,直徑更是超過了二百米。
這個土堆佇立在農田與河流旁邊,顯得非常違和。
讓任何人都沒有辦法忽略其的存在。
“那是什麼?”齊天忍不住開口詢問道。
“那個啊。”安嵐當然也望見了這個土堆,但是少女顯然對此心知肚明的樣子:“你不知道嗎?”
“我不知道。”齊天搖頭說道。
“所以你曆史課一定沒有好好上過對吧。”安嵐嘲笑道。
“我沒有上過曆史課。”齊天平靜說道。
安嵐驚訝,然後意識到了什麼,歎息說道:“抱歉。”
“沒關係,我曾經很介意,但是現在已經不介意了。”齊天說道。
是的,齊天沒有上過曆史課。
對於這個世界,齊天是從出生開始就生活在這個世界的。
他並未繼承這個名為齊天的身體的任何記憶,因為他就是以嬰兒的身份出現在這個世界裡的。
從某種程度來說,他是徹徹底底的土著。
這個身體,這個靈魂。
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他擁有另外一個世界非常完整的記憶罷了。
那麼,話題回到齊天為什麼會沒有上曆史課這個問題上。
很簡單,因為這個世界的基礎教育是非常簡單的。
齊天隻學習了這個世界的文字,隻學習了基礎的算術。
除此之外,他什麼都沒有學過。
並不是不想學,而是他沒有資格學。
畢竟不會修行的普通人,為什麼要學習這個世界的曆史呢?
這些都是進入學院之後才會教的東西,而如果沒有修行的天賦,那麼十歲之後,就再也沒有接受教育的資格。
而根據父母所說,即使是這樣粗淺的基礎教育,在以前也是沒有的,大概到一百年前的時候,蘭葉帝國才開始推廣針對普通人的基礎教育,在此之前,整個帝國有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人,根本就是完全的文盲。
齊天所穿越的家庭是那種非常普通的家庭,雖然不至於饑寒交迫,畢竟父親,爺爺都是鐵匠,荒年餓不死手藝人,況且無論是父親還是爺爺,都是擁有自己鐵匠鋪的鐵匠。
這樣的小手工藝者,甚至勉勉強強可以算得上中產。
至少要比普通的農民和小市民強上許多。
但也僅此而已了。
齊天的父親並沒有辦法把他塞進學院裡,而學院隻負責培養有修行能力的天才。
從原則上來講,齊天過了十歲,就開始選擇自己人生的未來道路了。
父親是商人的學習經商,父親是農民的學習種田。
而齊天的父親是鐵匠。
那麼他就隻能負責打鐵了。
少年不想打鐵。
一點一點都不想打鐵。
他想修行,他想讀書,他想要一個更好的命運。
他見識過一個非常廣闊的世界,而對於自己穿越的這個世界,他隱隱約約感到這個世界非常了不起,畢竟這個世界可以修煉,可以人類之軀,獲得堪比神明的力量。
而齊天則是這個世界的穿越者,穿越者,不就應該是天選之子嗎?
既然這個世界選中了少年作為世界的主角,為什麼要給他開這個荒誕可笑的黑色幽默。
為什麼他不會修行?
所以十歲到十五歲,齊天一直都拒絕跟父親學打鐵。
他希望有一天自己能夠覺醒天賦,希望有一天自己一個白胡子的老頭呼的一聲從不知道哪裡冒出來,說是自己一直在偷偷竊取自己的修煉能力,而現在,他終於擁有了和自己對話的能力了。
或者說,突然有一天一個係統就突然冒出來綁定自己了,然後他隻需要按照係統的指示一步一步走下去就行了。
再不行,給他一個逆天小瓶也可以啊。
凡人流嗎,不寒磣。
什麼都沒有。
齊天什麼都沒有得到。
他依舊不死心地鍛煉自己,一個孩子,沒有老師,又能怎麼鍛煉自己呢?
他隻能跑步,隻能做俯臥撐,隻能仰臥起坐,隻能沒事自己做個杠鈴,然後抬抬杠。
僅此而已。
在父母眼中,他一直是那個遊手好閒不務正業的孩子。
如果沒有那件事情發生的話,齊天會這樣繼續抱著不切實際的夢想繼續徒勞地努力下去。
然後那件事情發生了。
那一夜母親突發惡疾,然後在短短十天內就不治身亡,父親哪怕借儘了所有能借的親朋好友,找了能夠找到的最好的醫生,但是這依舊無濟於事。
十天後,母親去世。
齊天從那天開始,也終於開始跟著父親學習打鐵。
他放棄了自己所有的夢想,認識到了自己的平凡與脆弱。
既然是一個普通人,那就像一個普通人一樣好好活著就行了。
直到那封從蘭陰城寄來的信重新改變了齊天的生活。
他找到了自己的天命熔爐,然後在短短一個半月裡,少年見識到了以往從來沒有想象過的世界。
像是安嵐這樣的女孩子,以前的齊天或許根本就不會在她眼中停留哪怕一秒鐘。
但是現在,齊天竟然可以和對方在一個房間裡睡覺,聽著對方在那裡洗澡。
少年很滿意,也很珍惜。
所以當安嵐問自己沒有上過曆史課的時候,齊天終於可以很坦然的說。
自己沒有上過。
“這樣啊。”安嵐笑了笑,然後說道:“那是京觀。”
“我們都稱它為。”
“葉青的京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