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清甩了甩頭,暫時放下戶口這個令人煩躁的事,轉而開始打量這個她目前的住所。
比起周小惠的家,李大娘的家顯然要小上不少,約莫隻有十幾平的樣子。
房間裡隻有一張木板床和一個大木箱,床上放了一床單薄破舊的被褥,整個房間除了這些再沒有彆的了。
穆清清又清點了一遍她的所有物,紅薯三斤,背簍一個,圍巾一條,衣服一身,糧票四張,錢四塊九毛錢。
真的是...
抬手揉了揉眉心,穆清清忍不住歎了口氣,危機感油然而生,彆的不說,眼下光是吃的問題,就足夠她頭疼了。
咕嚕嚕——
肚子強烈的抗議聲終於引起了穆清清的注意。
算了,還是先弄點吃的吧。
穆清清原本打算將紅薯煮來吃,但她又轉念一想,倒不如趁這個機會去國營飯店吃,了解一下現在的物價,再摸一摸周圍的環境。
想到這裡,穆清清就轉身出了門。
國營飯店倒是離這個小洋樓不遠,約莫有七八分鐘的路程,送周小惠回來的時候,她有留意過。
飯店的門大開著,裡麵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
側麵的牆壁上塗了一塊黑,類似於黑板似的,上麵寫了目前可供出售的食物和它的價格。
二合麵饅頭三分。湯麵九分。
一個國營飯店,竟然隻提供了這兩樣食物,可見現在的情況真的是不容樂觀。
沒得挑沒得選,穆清清要了一碗湯麵。
收錢的是個大約三四十歲的婦女,比起街道上狀若骷髏的路人強了許多,最起碼看著是個正常體型。
就是這在二十一世紀一抓一大把的正常體型,在這個時候已經是格外罕見的了,畢竟穆清清所在的這個小鎮,也並不是什麼特彆出挑的城市。
“要一碗湯麵。”
穆清清輕敲了敲櫃台,提醒著櫃台內的婦女。
婦女頭也沒抬,語氣也不怎麼友好,“九分,□□票。”
穆清清依言將錢票放在櫃台上,婦女伸手扒拉了一下糧票,收了起來,“等著。”
破舊的凳子看著有些不太保險,穆清清不大敢將她的體重全部壓在上麵,隻有有些彆扭的坐了小半邊屁股。
等了大約半個小時,坐的穆清清屁股都有些木了,這湯麵才終於好了。
幾乎坨成一團,帶著些灰色的麵條實在是讓人提不起胃口,麵湯上飄著的蔥花看起來已經有著泛黃。
隻看了一眼,她就沒什麼想吃的**了,可穆清清知道,現在不是矯情的時候,她必須要學會適應。
逼著自己將那一碗味道不怎樣,吃到嘴裡還粘粘乎乎的麵條吃完,穆清清的臉色有些不大好看,唯一好的一點就是,肚子不再叫了。
出了國營飯店的門,穆清清趁著天色還早四處轉了轉,越轉越覺得心涼。
像國營飯店的那位婦女體型的幾乎沒有,街道上的人並不多,可都是些皮包骨頭的男女老少,甚至有的人走著走著就倒在了地下,再沒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