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吳宗說他為了學畫畫,特意跟衙門請了假。但大理寺這種地方,可不是一般的衙門,說請假就能請假。有了案子,需要吳宗配合的,他便是半夜都得去,更不用說正常上衙時間了。
幾人進去,趙如熙就看到昨日畫畫的敞軒裡,大家都對著圓錐體正認真地畫著畫。院子裡除了麻雀在枝頭偶爾發出的聲音,十分安靜。
她走過去,看大家畫的畫。
“您這個……不是這樣的。”看到眼前的這位老先生的畫,她笑著出聲道。
這裡來學畫的大多是年輕人,二、三十歲年紀。像龔城那樣上四十的唯有他一人。除此之外,就隻有康時霖和眼前這位老先生了。
這位老先生叫周文柏。康時霖昨日急著學畫畫,根本就沒介紹些人的身份,隻是一溜兒地說了一下他們的名字,就催著趙如熙示範畫畫了。
所以周文柏老先生是什麼身份,趙如熙並不知道。她對這位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他對於立體繪畫的接受度比其他人都差。
彆看康時霖六十幾、差不多七十歲的年紀了,可接受新鮮事物一點也不比年輕人差。趙如熙介紹圓錐體的立體形象、並作了示範後,康時霖立刻就能畫得像模像樣。
倒是周文柏老先生比康時霖年輕十來歲,大概五十來歲的樣子。可他一落筆,就仍是國畫的畫法,拿著炭筆的手也很彆扭。趙如熙稍不注意,他便又變成了拿毛筆的模樣,糾正了幾次都沒效,讓趙如如熙頭疼不已。
康時霖沒介紹身份,但心思極通透的趙如熙可知道在場的任何一個都是身世不凡的。
畫畫這行當,所需要的紙、筆、顏料、寫生時的各項花費都是很大的,即便在現代,想要在畫畫上學有所成,都需要極高的花費,一般工薪家庭都不大供得起,更遑論紙、筆成本高得離譜的古代了。
所以在場的人,即便不都是世家子,也絕對是富貴人家出身。而且這些人也絕對是在繪畫領域有所成就的,才能入得了康時霖老先生的眼,被他接納到這個繪畫學習班來。
所以趙如熙對這些人的態度不光好,而且十分恭敬,即便眼前這位老先生頗有一種怎麼教都教不變的架式,她依然十分好脾氣地糾正他。
而且為了照拂這位老先生的麵子,即便看到他做得不對,她也沒特意去點破,糾正指導老先生的頻率,跟其他人差不多,提醒時也極儘量委婉,就怕這位老先生被落了麵子,受不了拂袖而去。
收到她口袋的三千兩銀子再被退回去,她的心會很痛的。更不用說還有可能因此而得罪大佬,不劃算啊不劃算。
當老師當成孫子的,古今中外估計也就隻有她一人了,唉!
她一出聲,其他人都發現她來了。不過見她在給周文柏做指導,其他人都十分有涵養地沒有說話,便是康時霖也如此。
等趙如熙走了一圈,把所有的人都指導了一遍,康時霖這才嚷嚷道:“丫頭,你再畫一幅,給大家做一下示範。”
“對對。”其他人都附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