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如熙心裡一跳,麵上卻依然平靜如水:“許多人都這麼說。我爹娘說,我不愧是他們的孩子,就算沒養在他們身邊,但無論脾性還是言行舉止,都像他們。”
張常慎點點頭,沒再討論這個問題。
他站了起來,作了個手勢:“走吧,咱們去牢獄那邊。”
趙如熙和吳宗跟在他身後往外走。她四處打量這個特殊衙門,悄聲問吳宗道:“師兄,魏家人還關在這裡嗎?”
吳宗搖搖頭:“一宣完旨就直接流放了,現如今隻有死牢裡關著魏氏。”
他看了趙如熙一眼:“師妹莫不是想要去探望她?”
趙如熙一笑:“怎麼可能?”她是那麼拎不清的嗎?
不說大理寺的死牢不會輕易讓人看視,便是能通過吳宗,她也不可能去探望魏氏。
她跟魏氏,可謂是深仇大恨。至少在外人看來如此。她這時候跑去看魏氏,京城裡不知會傳多少閒話來。
不是說她小小年紀就心狠手毒,魏氏都落到要被砍頭了,她還不放過,要追到牢裡去奚落;就是說她辨不清是非,還想要同情憐憫魏氏;甚至把她的舉動與綏平伯、魏家聯係起來,生出各種解讀。
反正都不是什麼好話。
吳宗說那話也不過是試探,見小師妹不是那等糊塗的,這才放了心。
張常慎說是去監獄,其實並不下到牢裡,而是進了離監獄還有一段距離的一個院子。
為了避嫌,他也沒領趙如熙幾人進屋裡去,叫人把桌椅搬到廊下坐了,對聞聲趕來的獄頭道:“把孫家旺領上來。”
獄頭答應一聲,退了出去。
張常慎這才對趙如熙道:“這是一個連環殺人案。近一年來,在陽州連續發生了六起命案,全都是……全家被殺,案子發生時毫無預兆。案發之後,除了牆上留的一個血掌印,再無彆的線索。當地官府查了整整半年,毫無頭緒。眼看著凶案繼續發生,死的人越來越多,這才移交大理寺。”
“就在近期,第六起命案發生,案情一模一樣,唯一的不同,就是被殺的那家人正好新買了一對母子。因家中都是女子,主人把新買來的小男仆單獨安置在了菜園旁邊的柴房裡住著。凶手殺人那晚小男仆起夜,聽到前麵的動靜,悄悄到主屋查看,正好看到凶手提著一盞燈,在往牆上塗抹血掌印,他娘和主人家的太太、小姐都已被殺死倒在地上。”
“大概是不知道家中還有這麼個小男孩,凶手沒有再搜查就走了。凶手走後,小男仆連夜跑到城門外等著,城門一開就到衙門擊鼓報案。”
這個案子,全都是女子被殺再奸,而且被殺的家庭不是寡婦帶著女兒,就是隻有女子在家,男子暫時外出沒在家。
不過趙如熙是個小姑娘,張常慎不好跟她說這些,這才略過了一些說辭。
“這案子牽連甚大,弄得陽州地界人心惶惶。如今好不容易碰到一個凶手的目擊證人,我們極為慎重,就擔心打草驚蛇,讓那人躲起來。因此才想勞煩趙姑娘,替我們把匪徒的容貌給畫出來。”
張常慎說著,朝趙如熙拱了拱手。
趙如熙連忙側身避開,道:“要不是大人明察秋毫,我也不能認回我爹娘。如今能為大人做些事情,是我之榮幸。畫個畫像,不過舉手之勞,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