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去了好一會兒,這才回來低聲對傅雲開道:“爺,小人打聽過了,張大人在處理公務,吳大人確實不在衙門裡。”
他猶豫了一下:“小人還聽到一件事,不是這位衙役說的,是小人聽路過的大人們議論的,說吳大人的小師妹在後麵一個院子裡畫畫,說‘畫得跟真人一樣’。”
傅雲開疑惑:“吳大人的師妹?就是那位綏平伯府趙五姑娘?她怎麼在這裡?”
小廝搖搖頭:“小人也納悶,就又塞了一角銀子給領我去茅廁的那位衙役。可這衙役也不知是真不知道還是不想說,直說不知道有這回事。”
傅雲開腦子裡一下子閃過好幾個念頭,第一念頭就是張常慎和吳宗徇私,讓趙五姑娘去死牢折磨魏氏。
但這個念頭一起,就被他打消了。
如果真是這樣,張常慎和吳宗絕對不會讓人知道趙五姑娘來了大理寺,還將其行蹤宣揚得人人都知道。況且,張常慎也絕不是這樣糊塗的的人,否則也不會在大理寺卿的位置上一呆就七、八年。
難道她真是在這裡畫畫?是替大理寺畫罪犯人像嗎?
想起枯木先生收趙五姑娘為徒的事,傅雲開就覺得他這猜測最接近事實了。
這位趙五姑娘,恐怕是一個很有本事的人,否則不會被請來大理寺畫畫,更不會被枯木先生收為高徒。
他坐在這裡,又等了許久,等得快要不耐煩了,這才見張常慎走進來,對他拱手笑道:“傅小將軍,久等久等。對不住,衙門裡有點事需要處理,怠慢了。”
“是在下冒然打擾,還請張大人恕罪。”傅雲開趕緊站起來回禮,臉上絲毫不見有不耐煩的神色。
彼此寒暄著坐下,傅雲開就又站起來深深一揖:“雲開此來是向張大人賠禮道歉的。舍弟今日前來,對張大人多有冒犯,雲開已鞭笞過舍弟。在此雲開替舍遞跟張大人賠個不是。”
說著,他又是一揖。
“哎,不必說這些。”張常慎笑嗬嗬地虛扶他一下,“小孩子嘛,不懂事,我能理解。道歉的話就不用說了。傅小將軍也不用太過責備令弟,鞭打更不可取。長兄如父,你多訓斥他幾句就行了。打壞了,你家長輩也得心疼不是?”
他撫著胡子道:“皇上可跟我說了,平南侯在邊關勞苦功高,讓我寬宏大度一些,彆跟小孩子一般見識。你要再這樣,倒叫我不好跟皇上交待了。”
傅雲開:“……”
他準備了許多說辭,做好了接收張常慎冷嘲熱諷或責罵的準備。可現在,他覺得自己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張常慎這慈祥的長輩模樣,真叫他什麼都說不下去了。
這些官油子,果然厲害,好話歹話都給他們說儘了。自己就隻有低頭作揖的份。
儘管如此,傅雲開該賠的禮,該作的揖,依舊紮紮實實來了一遍。
他這表現,倒叫張常慎對他印象好了不少。
換作彆人,年輕氣盛,自己說不用道歉了,說的又這樣真誠,或許對方也就罷了。可傳到皇上耳朵裡,必然引起皇上不滿。
可眼前這小子,不為所動,做好一切該做的事,能屈能伸,是個厲害角色。看來假以時日,其成就不比他老子差。
送上禮物,見張常慎的態度真誠了不少,顯然是消了氣了,傅雲開才問道:“不知吳大人和吳大人的小師妹趙五姑娘在哪兒?我想跟他們也道一聲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