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五姑娘。”隔著還有十來步遠,他就拱了拱手,“在下傅雲開,特在此等候,給姑娘賠禮道歉。”
他本就腿長腳長,說話的功夫,就站到了趙如熙五步之外,停住腳步,給趙如熙深深作了一揖。
趙如熙側身避開他的禮,淡聲道:“傅將軍不必多禮。剛才我已托鐘大人說過,傅二公子衝撞的不是我,所以傅將軍沒必要跟我道歉。府上隻需取得張大人的諒解即可。”
傅雲開見她說著,腳步已轉了方向,似乎要上馬車去,連忙在她話聲剛落時就急急接過話道:“無論怎樣,舍弟無禮,令姑娘不快。在下不敢求姑娘諒解,隻聊表寸心而已。”
說著他接過小廝遞過來的禮盒,滿臉真摯地遞到趙如熙麵前:“為表歉意,雲開給張大人和趙姑娘都帶了些邊關土儀。張大人已笑納,還請趙五姑娘不要嫌棄。”
他將禮盒打開,露出裡麵的織品:“這是邊關的一種織品,比不上江南織品的精美秀麗,卻勝在粗獷狂野,極具獨特之美。姑娘是畫畫之人,想必會喜歡。些須微薄小禮,不值幾個錢,卻是雲開的心意。如果姑娘對今日之事已不介懷,還請笑納。”
趙如熙聽了他這一大番話,不由古怪地看他一眼。
“傅將軍口燦蓮花,口才實在了得。如不收禮倒顯得我氣量太小。那麼這禮我就收下了。”
說著,她示意了青楓一下。青楓上前,接過了傅雲開手中的禮盒。
傅雲開總感覺趙如熙這話有些不對,似不是什麼好話。不過趙如熙能收下他的禮,他還是心花怒放。
他正要再說幾句,卻見趙如熙已經轉身朝馬車走去,動作麻利,絲毫不拖泥帶水。
自打未婚妻去世後,傅雲開外出時常會被一些女子偶遇。這些女子見了他總是羞答答的,偷偷打量他卻又目光躲閃。嘴裡說著告辭,作勢轉身,步履遲緩得卻仿佛地上有東西粘著一般,半日走不了幾步。
相比之下,趙如熙這份利索直擊傅雲開的心房。
果真不愧是他看中的人,這位趙姑娘的行事風格,他是真喜歡。
而且她的聲音也很悅耳,她說出來的話也極有水平,軟中帶硬,即便嘲諷他也不見失禮,言辭甚妙。
唉,真是無一處不合心意。
傅雲開的嘴角不由上翹,心裡十分愉悅。
他忽然感激起弟弟來。
要不是弟弟今天鬨這一出,他怎麼會遇見趙如熙,又怎知這位姑娘如此可人,如此合他心意?果然是姻緣天注定。
“爺,咱們回去吧。”長安見人家姑娘的馬車都已走了,自家世子爺還傻傻地站在這裡,嘴裡含笑,臉上一幅癡漢模樣,他忽然覺得有些沒眼看。
他家二公子白淨文雅,是個翩翩佳公子,做這樣的姿態正好。
可他家爺,風格堅毅粗獷,砍人腦袋麻溜利索,凶狠果決,實在不適合做這樣小男生的癡情模樣。
傅雲開回過神來,狠狠地瞪了自家小廝一眼,轉身上了馬車,吩咐道:“去康府。”
他要想娶佳人進門,最大的障礙不是綏平伯趙元勳,而是趙五姑娘新拜的師父枯木先生。
那位老先生脾氣古怪,目下無塵,是大才子真雅士,恐怕看不上他這粗鄙的軍漢。
他得好好想一想,如何討枯木居士的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