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趙如熙的風格簡直就是粗獷豪邁,直接就是粗筆大墨,大麵積的潑墨、破墨與積墨,再輔以中鋒與側鋒並用的筆墨,線與麵相結合,立體感和萬仞高峰那種粗礪肌理立刻顯現出來,越發顯得山峰雄強奇詭,骨體堅凝,曆儘滄桑,磅礴氣勢極儘凸顯。
另外這畫除了用墨上獨具一格,在立體透視上也跟傳統畫法不同,用的就是他們在素描裡學到的立體透視的法子,山、河、樹都十分立體,給人以一種十分真實的感覺。
比如她運用狼藉豪放的筆墨,在黑墨團團中,突出了點線麵,大的塊麵對比、一定的團塊感和一定的逆光感,促使遠處色與墨的交融似層層雲流在湧動,橫向展開的山巒愈發顯得渾厚華滋,氣勢磅礴。
這所有的畫法,都跟大晉現有的繪畫技巧迥然不同。可謂是另辟蹊徑,獨樹一幟。
康時霖轉頭看向趙如熙,眼眸裡滿滿都是欣慰與讚賞:“得徒如此,夫複何求啊!”
趙如熙輕瞥吳宗一眼,不好意思地撓撓臉頰:“師父,我還差得遠呢。這幅畫,還有很多敗筆和畫得不到位的地方。”
她這幅畫,乍一眼看過去還好,至少她想表現的那種大氣磅礴的氣勢畫出來了。但彆細看,細看就會發現有好多筆法上的小失敗,有一個地方比例也沒掌握好。
康時霖一擺手:“筆法上的生澀稚嫩,隻需要多練便可改變。但這種創造性的畫法,卻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彆的不說,隻看你師父我,終其一生在畫技上探索,也總突破不了窠臼。”
周文柏十分有同感的點頭:“正是,正是。”
這時候,他似乎才想起剛才的那個話題,想要再一次解釋:“枯木先生,我剛才不是想……”
“行了行了。”康時霖擺擺手,打斷了無謂的話,“不用多解釋,我明白你的意思。”
他掃視了眾人一眼,自豪而又傲然地道:“咱們雖也學了知微的素描,但想要將兩者相結合,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琢磨,否則畫出來就是四不像。現如今能做到把兩者相融合,甚至在這基礎上再創新的,除了我這個把兩者完全掌握又天賦驚人的小徒弟,在場的還能有誰做到?”
大家都紛紛點頭。
趙如熙這段時間跟康時霖學畫,康時霖沒少誇小徒弟聰穎和天賦高。他們也看過趙如熙用康時霖的畫法畫出來的畫,能看出她學畫的時間雖短,但進步神速。她的繪畫天賦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大家都自愧不如。
在場的人裡,可以說除了岑頌、吳宗和蕭若彤,其他都是上了四十歲的人。人到中年,所學到的東西已然固化,讓他們重新學一種畫法,比如素描,那可以。可要將兩者結合起來,那真不是說說那麼簡單的。
而年輕人比如岑頌之流,無論是現有的傳統畫技還是趙如熙教的素描,一樣都還沒學好,那就更談不上把兩者融合在一起了。
隻有趙知微,也隻能是趙知微能做到。
她小小年紀就能創造素描(趙如熙:臉紅)這種神奇的畫法,在她跟枯木先生學了傳統繪畫後,把兩者結合起來,不是順理成章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