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寫信給尚德長公主,把事情跟她說了。這本就是她惹出來的麻煩,就由她跟京城女子書院打官司去。我過來就是告知您一聲,免得到時候皇上問起此事,您不清楚。”她道。
“不行。”康時霖卻搖搖頭,站了起來,“我現在就進宮一趟,把事情跟皇上說說。”
“不用的,師父。”趙如熙連忙道,“我跟家人商議過了,我祖母說裝病,到時候我跟家人都不參加宴會。想來謹妃和平陽郡主就想找我麻煩也找不著。時間一長,她們也不會揪著這點小事不放,等我再參加童生試後,這事應該就結束了。”
“得了吧。”康時霖瞪了她一眼,“你知不知道‘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的道理?告狀就得搶先。等謹妃先吹個枕頭風,就算我跟尚德兩人一起告狀,皇上也不一定偏向你了。到時候謹妃和平陽就可以為所欲為,你豈不是要吃大虧?”
見趙如熙還想說話,康時霖一擺手,阻止了她開口:“我知道你不想讓我出頭,想讓尚德長公主衝在前麵,畢竟麻煩是她惹出來的。但她現在在北寧,想搶先進宮告狀也來不及。你是我徒弟,我萬沒有袖手旁觀,眼睜睜看著你吃虧的道理。行了,彆婆婆媽媽的,我走了。”
說著,他拿了下午畫的那幅畫,徑直出了門,領著下人直奔宮門而去。
趙如熙心裡一暖,再沒勸阻師父。
康時霖之所以選擇這時候進宮,也是有原因的。
蕭圪在政事上還算勤勉,也獨寵謹妃。但他身為男人,也需要有自己的娛樂。他常會在這個時候,留親近的大臣一起吃飯,飯後吟詩作畫下棋,直到宮門關閉才會放人離開。
他心裡苦悶的時候,也常會在這時候找康時霖吐一吐苦水,閒聊一番。
所以康時霖這時候進宮去找蕭圪,再合適不過了。
宮裡,果然不出康時霖所料,此時蕭圪留幾個議事的大臣吃了飯,正叫太監把他的藏畫拿出來,跟這些大臣一起欣賞。
聽得太監來報,說康時霖求見,他還詫異地轉頭對吳懷寺道:“他老人家今天怎麼想著進宮了?”又吩咐太監,“快傳。”
想了想,他對幾位大臣道:“今天就先到這裡吧。大家要想看畫,明日再來。”
康時霖並不喜歡當他跟父皇的樹洞。所以如果他們不召見,他是不會主動跑到宮裡來見他們的。除非有事。
今天不請自來,肯定是有事。
見吳懷寺也跟著大家一起行禮告辭,蕭圪也沒有留他,由他隨著幾個大臣一起離開了宮殿。
不一會兒,蕭圪就看到康時霖嚴肅著一張臉進來,忙問道:“表叔,怎麼了?”
康時霖也不跟他繞彎子,行了一禮道:“皇上,康時霖過了年,就六十有八,也沒幾年活頭了,還請皇上允我將小徒弟留在身邊。”
“呸呸,大年下的,說什麼死啊活的。表叔您身體健康,定然長命百歲。”蕭圪道。
說完這話,他才又問:“怎麼回事?什麼叫允你將小徒弟留在身邊?誰跟你搶徒弟了?”
康時霖長歎一口氣,把事情說了。
他道:“你也知道我喜歡清靜,不喜歡麻煩。所以我才去了北寧。在那裡,我跟北畫一派的幾人喝喝酒,聊聊天,切磋切磋畫技,不知有多快活。知微雖忙於教畫和念書,隻要有空也會去我那裡一趟,偶爾還蹭個飯什麼的。我兒孫不爭氣,就喜歡這麼個孩子,看著她朝氣蓬勃的樣子,我也能多吃兩碗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