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名士,跟康時霖一樣無官職無爵位;方敬業雖然在國子監當夫子,卻也差不多。兩人都沒有去參加拍賣會。
不過那幅畫太奇怪,事後大家議論紛紛,說拍賣會上出現了一幅無名士的畫,被謝公公拍去了,價錢跟枯木先生的一樣高,比前朝左丘生的畫還高出一截,水平實在了得。
作為畫畫的人,周文柏和方敬業自然對這幅畫很感興趣,想要觀摩一番。無奈拍下畫的人是皇上,畫到了他的手裡,不是他親近的大臣都沒機會看到。周文柏和方敬業還十分遺憾。
為此他們還問過康時霖那幅畫如何,康時霖隻說那幅畫不錯,要不是畫作者沒名氣,畫價尤在他之上,其他的一個字都不肯說。
不問還好,問了被康時霖這麼一形容,兩人的心就跟貓撓似的,對這幅畫更感興趣了。
這會兒發現那畫沒準是趙如熙畫的,兩人心裡的震驚真是難以形容。
趙如熙如何跟康時霖學畫畫,如何創出新畫法,新畫法在創出之後如何一天天飛速進步,越畫越好,周文伯和方敬業都看在眼裡,內心對趙如熙也是極佩服的。
但兩人實在沒想到她不知不覺就站到了跟康時霖比肩的高度。
想想那孩子才十四歲,就有了這樣的成就,是他們一生都不能企及的,兩人的神色都有些恍惚,開始懷疑人生。
旁邊的彭國安和梁淞眼睛盯著那幅畫,揣摩著畫上的畫法,完全沉浸癡迷其中,根本沒看到這三人的眉眼官司。
雖說小徒弟來參加比賽,就是為了表明自己的身份,獲得一定的名聲。但康時霖卻知道現在不是揭露這件事的時候。
這三、四百幅畫可都是糊名的呢,就是為了公平公正。
他現在把畫的畫作者說出來,不管具體情況如何,性質都是作弊。以趙如熙的水平,跟這些參賽者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拿個第一名輕輕鬆鬆。他何必說出來為小徒弟和自己招來非議呢?
他一擺手,提高音量道:“這是比賽,咱們五人是評判員。比賽組織者花那麼大的功夫來給這些畫糊名,要的就是公平公正。不管你們認出這是誰的畫,都不應該帶有個人情緒在裡麵,隻需公平打分即可。”
說完,他警告地看了周文柏和方敬業一眼。
這一下,兩人哪裡還不清楚是怎麼一回事?
這畫是趙如熙畫的,趙如熙的畫在上次拍賣會上拍出了與康時霖的畫一樣的高價。
不過趙如熙的畫水平極高,能被大家承認,入皇上青眼也不足為奇。兩人很快就接受了事實。
方敬業作為繪畫比賽的主辦者,更在意比賽的公正性。
他當即點頭:“枯木先生說的是。我們隻需公平評分,其他的無需多言。”
周文柏也表示:“枯木先生說的在理。”遂轉過頭去看畫,不再糾結這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