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要給趙知微做陪襯?給他的分數太高,怎麼襯托得出趙知微的畫好,分數高?
這一刻,張修言怒火中燒。剛剛還有些猶豫的心,此時越發堅定起來。
他一定要揭露這場黑幕,還自己一個公道。
此時彭國安已站到了趙如熙那幅畫麵前。
在看到趙如熙初賽、複賽的畫後,他非常期待能看到趙如熙決賽的畫。擔任國子監祭酒幾年,他見過無數才華橫溢的年輕人,可從來沒有哪一刻像這次比賽這般,讓他激動、掂記,茶不思飯不想,隻希望決賽這天早點到來的。
天知道剛才入場時,他有多按捺不住,想要從趙如熙的畫看起。
現在,他終於看到趙如熙的畫了。而趙如熙也不負他的重望,畫出了如此震撼人心的畫。
如果說,趙如熙畫的山令人仰止,畫的水令人激蕩,那麼她這幅山水,給人的感覺唯有震撼,震撼到所有的思緒都停止,所有外界的聲音、光線都消失,整個世界隻餘了這天地諸神所造就的萬仞孤峰和咆哮奔騰的流水,再也容不下其他。
“寄蜉蝣於天地,渺滄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須臾,羨長江之無窮。”
站在畫前良久,他喃喃感慨。
“老爺,該評分了。”彭國安的小廝提醒道。
初賽和複賽評分時,彭國安就在趙如熙的畫前站了良久。那時無人圍觀,他站多久都沒人說什麼,其他四個評判者的表現也比他好不到哪裡去。
可決賽時就不一樣了。
為了不被前麵判分人所乾擾,後麵那個評判者跟他的距離起碼要隔五個人。他這裡久久不給分數,後麵的人就沒辦法進行判分。
許多參賽者比完賽後,都會等在場外,希望能聽到自己的評分,知道名次如何;現如今還有那麼多官員圍觀。彭國安站得太久,十分不妥。
所以他早早就吩咐過他的小廝,一旦他在趙如熙的畫前失神,小廝就及時提醒他,彆讓他太過失態。
小廝是湊到他耳邊喊的,聲音還不小,彭國安很快從失神狀態裡清醒過來。
他深深看了畫一眼,報分道:“十分。”
這分數一出,圍觀的眾人終於沒忍住,一下子議論起來。
“天呐,十分?我沒聽錯吧?”
“沒聽錯,我也聽到是十分。”
“這分數有沒有太過?繪畫比賽從來沒人得過這樣的分數。我承認這畫畫得好,但這麼短的時間內畫這麼大一幅畫,總不至於一點瑕疵都沒有吧?”
“我覺得以這幅畫的水平,給十分真不為過。”
聽得眾人議論,彭國安很想跟大家說說他給十分的理由。
這畫的水平已達國手,就算是功成名就的康時霖等名畫家,也不敢說他們的畫比趙如熙的更好。這樣的畫,還不能得十分,誰的畫配?
但他這一說,就壞了規矩,會影響到後麵評分的人。他隻能強忍住心裡的話,站到一旁默不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