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都是同情弱者的。康時霖跟他爭吵,最後獲勝,不管理由如何,大家都會覺得他以強權壓人。而他梅中君,不管以前的名聲如何不好,這一刻都會有人替他找借口,說都是康時霖強逼抹黑的緣故。
現在康時霖這麼一退讓,大家都開始替康時霖受委屈,而唾罵他梅中君了。
要不是他的質疑太侮辱人,枯木先生何以至此?老人家這是受了天大委屈啊。
再者,趙知微這麼好的一個苗子,小小年紀,繪畫水平都能與枯木先生比肩。卻因為他梅中君的汙蔑就再也不參加比賽,沒準還會影響她對畫畫的喜愛與熱情。那大晉就失去了一個可能站在巔峰的繪畫國手。
這是多大的損失啊!
而他梅中君,就成了曆史罪人。
梅中君是徹徹底底慌了。
他站在那裡,茫然不知所措,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康時霖健步如飛,彭國安追了幾步,他就已走到豁口處了。
眼見得彭國安追上,想伸手來拉他,前方也有幾個官員來阻攔他。
康時霖停住腳步,對彭國安擺手道:“彭大人,你不必勸。我年紀大了,想過幾年清閒日子,這個評判者的位置你就讓我辭了吧。”
吳宗等人這時候也擠過來了。
吳宗出言道:“彭大人,難道您就忍心看到我師父和師妹遭人非議?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我師父和師妹都退賽。”
吳宗這麼一說,彭國安就猶豫了。
要不是這繪畫大賽是國子監承辦,而他是國子監祭酒,他也有跟枯木先生一樣拂袖而去的衝動。
枯木先生一身傲骨,難道為了國子監承辦的比賽,就讓他老人家忍氣吞氣、讓人質疑他的人品嗎?
阻攔康時霖的官員也猶豫了。
他們這一猶豫,康時霖已走出豁口,被徒弟們簇擁著往外走了。
“師父,怎、怎麼辦?”本來就緊張的張修言,此時渾身顫栗,他顧不得師父最不喜人觸碰的習慣,抓住梅中君的胳膊用力搖晃。
如果說康時霖代表了大晉最高的繪畫水平,那麼趙如熙就是曆屆參賽者中水平最高者。
他們師徒的質疑逼得康時霖和趙如熙退賽,這個比賽的名聲就大打折扣了。他們師徒要被千夫所指。他張修言的一輩子就完蛋了。
不說梅中君師徒倆,便是坐在旁邊茶樓包廂裡的蕭予月也很慌。
她也是見太子和賈家到最後都沒動靜,這才派人去給梅中君許予好處,讓他搞臭康時霖和趙如熙的名聲的。
雖說她做事極為小心,拐了好幾道彎。但現在事態發展得這麼嚴重,皇上必然讓人嚴查。皇上一出手,她這點小手段沒準就瞞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