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說四公子喜歡畫,特彆喜歡知微居士的畫,對知微居士十分仰慕。這門親事,就是他向母親求來的。
而郡王妃覺得趙知微念了一兩年書就能中解元,可見極為聰明;她還是一位繪畫大師,名氣也足夠。雖說綏平伯府差一些,但知微居士本身優秀,足以彌補這點不足了。
大概覺得綏平伯府不可能拒絕這門親事,官媒又個吃公家飯的,不怕得罪綏平伯府,反之綏平伯府還得求著她,因此她的話說得也很直白,並不怕綏平伯府有什麼不滿。
朱氏笑道:“王府能看中我們熙姐兒,是她的福氣。隻是熙姐兒的親事我不能做主,還得跟老夫人和伯爺商議。有了結果,回頭我再派人回複你。”
官媒本以為郡王府提親,綏平伯府會受寵若驚地答應。這會兒見朱氏聽了消息後十分平靜,根本沒有她預想中的驚喜,還說要商量商量,她就有些不高興。
不過這種事也確實不是一說就成的。很多疼女兒的人家,除了矜持拿喬,以抬高女兒的身價外,還會再打聽打聽來提親人家的底細。
畢竟許多親事,外麵看起來風光,內裡多少齷齪。
而她敢那麼直白地來說親,她就自信,靖平王府這門親事真不怕綏平伯府的人去打聽。
她態度倨傲地站起來:“成吧,那你們商量。不過還得快些。否則那邊要是不高興,這門親事沒準就黃了。”
朱氏聽了,並不以為意。
趙如熙這會兒不在家。
她走之前跟朱氏報備過,說北寧莊子上秋收,她在家裡也悶了好幾天了,想出去走走,去莊子上散散心。
送走了官媒,朱氏找不到趙如熙商量,乾脆去了老夫人那裡,把這件事跟老夫人說了。
她道:“要是以前啊,我一聽到這樣的好親事,嘴都能咧到耳朵根去。這不是咱們夢寐以求的親事嗎?靖平王府的名聲還不錯,並不是那等亂七八糟的。四公子還是嫡出,也沒傳出壞名聲。乍一看來這門親事並不壞。”
老夫人點點頭,不置可否。她知道,兒媳婦後麵還有“但是”。
“但是,我現在聽到這樣的親事,心裡一點波瀾都不起。並不是瞧不上靖平王府,而是咱們熙姐兒太能乾了,要是就這麼嫁出去,相夫教子,我感覺太可惜了。她比人家男孩兒都要能乾,為什麼非得呆在後宅,看男人的臉色過日子,替人家生兒育女呢?”
老夫人點點頭:“我也有跟你一樣的想法。咱家熙姐兒多能乾啊,完全能頂門立戶。看看咱們家,以前越來越衰敗;再看看現在,便是連王府都來求親了。孩子們一個個在熙姐兒的帶動下,也有了自己的事情做,以後前程都不會差。我真想把熙姐兒留在家裡。”
她看著朱氏:“你說,這京城,有哪家十六、七歲的男孩子比咱家熙姐兒強的?他們都靠著父母,每一文錢都得伸手向父母要,被父母所管教。即便有些男娃兒考上了舉人,花的也是家裡的錢,也得家裡人逼著上進。再看看咱們熙姐兒,不光念書比他們厲害,管莊子、做買賣,哪一樣不出色?這哪是那些男娃兒們能配得上的?”
“這樣好的孩子,嫁到彆人家去,替彆人生兒育女,完了還得看婆婆臉色,受人家的氣。想想我這心就疼。我實在舍不得咱們熙姐兒出嫁。”
說著,她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誰說不是呢?您老想的,跟我一樣一樣的。”朱氏也在歎氣。
她知道她們這種想法不對。這樣想太自私。她們不能留趙如熙在家裡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