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直接退出,卻又有些不甘心。
他進衙門十幾年了,從年輕人變成了中年人,卻總是在坐冷板凳,是個打雜的,大家看在陳叔的麵上對他客客氣氣的,但實際上看不起他,他都知道。
現在好不容易有個機會,他卻還往外推,而且還是先答應了又反悔,以後新官來了也不會再要他。他這一輩子,恐怕再也不會有第二次這樣的機遇了。
想來想去,他一咬牙,決定搏一搏。
他道:“小人想跟隨大人,也想辦成大人交待的事兒。隻是戶部的王經承隻聽蔡大人的。小人人微言輕,跟他說了他也不理,隻管拖著,想給大人一個下馬威。小人要是能跟他較量,勝過他,小人也不會是一個普通的胥吏了。”
說到這裡,他話語裡透著一股子委屈。
年輕女孩子總是心軟的。他多說說難處,沒準趙大人就不會為難他了。
“既然你為難,辦不到,那就算了。”趙如熙這一回倒是好說話,態度都變得平和起來,“行,你回去吧。這件事就不勞你費神了。”
她站了起來,對羅氏和項明道:“走吧,咱們回去。”抬腳往外走。
羅氏和項明連忙跟上。
關建安傻了眼。
秦旺倒是竊喜,見趙如熙出了門,往台階下去了,他忙問關建安道:“大人的意思,是不是不讓咱們跟著她做事了?”
關建安沒有說話。
他沉默半晌,步伐沉重地回了自己屋子。
蔡耀宗一直關注著趙如熙這邊的動靜。這會兒見趙如熙一行人走了,關建安從她屋裡出來時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秦旺卻高高興興的,他連忙把秦旺叫了去,問清楚了情況。
打發走秦旺,他對自己的管家一臉揶揄地笑道:“嘿,一啥都不懂的丫頭片子,還敢跟我掰手腕,也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他眼珠子轉了轉,對管家道:“把這事告訴劉大人。”說著,嘴角的胡子得意地翹了翹。
看他老頭兒還想和稀泥不。新來的丫頭完全是爛泥扶不上牆啊,嘴上喊得厲害,做起事來卻完全沒有章法,想直接給關建安壓力,讓他去戶房拿卷宗和賬目,簡直是不知所謂。
趙如熙的家離衙門不遠,她騎馬回去吃了飯,歇息了一會兒,又來了衙門。
到了衙門以後她沒有進自己的屋子,而是直接去了劉宏宇那裡,進門往朝劉宏宇拱手行了一禮,喚了聲“劉大人”,就在旁邊椅子上坐了下來。
劉宏宇見狀,眉頭不由皺了皺,問道:“何事?”
“哦,沒事。劉大人不是叫蔡大人拿鹽、糧的卷宗和賬目來給我看麼?他跟關建安說東西太多太亂,沒法子找。所以我來問問大人,這些東西什麼時候能找出來?反正我還沒到朝廷規定的上衙時間,如果蔡大人需要時間整理卷宗和賬目,我五日後來上衙倒是正好合適。”
說著她歎了口氣:“唉,不是我說啊劉大人,我在京城也去大理寺和戶部乾過活兒。這些地方的卷宗和賬目可比州衙多了不知多少倍,可人家都是井井有條的,想要什麼,一找就找出來了。”